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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在秦予希家院子外面高兴的蹦来跳去。

他们并不知道今天的日子,代表着什么,只知道这是一种古老的习俗,新任族长即位,金花要出来撑面子了。

东山驻军领导易风,带着一种身穿军大衣的兵哥们,也跟了过来,跟乡亲们一起站在秦予希家院子外面看热闹,他们这些外地驻军,只怕当兵一辈子,都不可能赶上这种日子。

年,每年都会过,但族长继任请金花,可不是每年都有。

很多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年轻人们,也是凑了过来。

老族长活了七八十年,很多人一辈子都没经历过一次“请金花”,这次机会难得,十八寨里,能来看热闹的,都来了。

须臾过后,界山寨里的老人们,穿着土家族服饰,吹响了牛角,老年人老了,年轻人却又没有了心情与兴趣,学习这些习俗。

所以吹响牛角的人,根本就不剩几个。

这些吹牛角的,很多人都是十八寨的老人们,凑过来的,否则一座寨子,根本凑不齐那么多吹牛角的人手。

恢弘的角音,带着一股亘古的风,吹过无边无垠的树木,光是听着这齐齐吹响的角音,人们心头一颤,拿着摄像机的苏导,差点儿落了泪。

“嘎吱”一声,万众瞩目中,秦予希家的吊脚楼,堂屋的门被打开。

身穿黑色少数民族服饰的秦予希,一脸端庄的走了出来,她的黑衣上,用着金色的丝线,绣着图腾,图腾团成了一大朵一大朵的花,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木梯。

有识货的老人,指着金花身上的衣服,对年轻人普及道,这界山寨身为九沟十八寨的第一寨,金花身上的衣服,已经传承了几百年。

这金花服死死的压在每一代金花的衣柜里,不逢族长交替,不得出世

苏导请了个当地会说普通话的人,给他充当翻译,听翻译这么一解释,苏导彻底激动了。

他阅历广泛,很清楚的知道,今天是有多幸运,他拍到的东西,可是古文化遗产啊

人间难逢不说,金花服出世,只在族长交替之日,即便苏导幸运的遇上了,可这里的山民,让不让人拍还是另说呢。

也正是因为苏木涣的后门关系,所以界山寨人,允许他一个外地人在寨子里,抬个怪怪的东西拍来拍去的,并没有说什么。

苏导简直要感谢天感谢地感谢苏木涣这个儿子,让他有了这个机会

于是,苏导的镜头对准秦予希,恨不得全程都只拍她一个人,苏木涣更是疯狂,已经爬到树上去找角度了。

百褶的黑裙坠地,有着长长的裙摆,秦予希就拖着这样长的裙摆下了楼,身后几个嫲嫲立即上前,替秦予希拖起了裙摆,在人们的夹道欢迎中,朝着打谷场的图腾柱走。

十八寨里,有老人指着面貌端庄大方,略施粉黛的秦予希,赞道:

“十八寨第一金花,秦予希莫属。”

他们寨子里的金花,就没有秦予希这么漂亮了,有的金花出去打工,几年都没回来,有的金花回来是回来了,可是生活中的鸡零狗碎,压根儿就让他们的金花端庄大方不起来。

能撑起这套金花服,美到如此圣洁高贵的,当真就只有第一金花秦予希了。

夹道边的兵哥哥们,在易风的带领下,发出一阵小小的起哄声,不带任何不尊重之感,他们只是起哄祁子涵。

谁都知道,界山寨秦予希,十八寨第一金花,是祁子涵的女朋友。

不自觉的,身穿军装的祁子涵,在秦予希走过他面前是,抬头挺胸,一脸的无限自豪。

秦予希抿唇,眼角眉梢似笑非笑,侧脸,勾魂摄魄的看了一眼祁子涵,她今天稍稍画了个妆,只一眼,就让祁子涵差点儿当场喷出了鼻血。

这朵金花,天上地下,只此一个,是他的

秦予希继续往前走,天空中古老的号角音,仿佛要吹上九霄,有着战意,有着缠绵,有着沧桑,有着亘古不变的坚韧。

踏着号角的音,秦予希到了图腾柱前,她的身后,抬着裙摆的嫲嫲们,放下了厚重的黑色裙摆,秦予希提裙,走近了图腾。

“新任族长到”

又有人高喊了一声,秦予希回身,衣袖一扬,寒风吹来,身后的裙摆在她瑰姿艳逸的容颜后面,扬起漫天的黑布金花。

第364章那是我的

秦予希的头上,缠了黑色的纱做的包头,包头上兽骨为钗,固住了她的发,有白色雪落了下来,沾在她黑色的包头上。

秦予希一动不动,看着六爷。

六爷缠着族长的大包头,腰间系着牛角刀,双手平台,恍若来接什么东西般,三跪九叩的,从自家一路叩首而来。

族长和金花同时出发,金花长得漂亮一些,可看性强一些,自然看得人多一些,而六爷已经老了,即便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小伙儿,但年纪大了,已经没有什么观赏性了。

但六爷依旧是从自家门口,三跪九叩的到了打谷场,跪着叩首,朝着图腾而来。

临近了,寨子里最老的老人,弓背弯腰,双手举过头顶,为秦予希奉上了追魂笛和祭天词,十八寨族长也纷纷走了出来,盘腿坐在了六爷身后。

六爷跪着,秦予希接过了身边老人手里的黄纸,双手有些颤抖。

这是圣旨啊,这是圣旨吧这怎么这么像一道圣旨黄色的绢帛背面,还绣了龙纹,幸亏秦予希总是跑古装剧组,还认识繁文,不然她望着这天书一样的祭天词,只怕当着十八寨父老乡亲的面,要出个大洋相

所以界山寨的祭天词,居然高档到是一道圣旨妈耶

长长的香被点燃,白色的雪,青色的烟,美丽的金花,庄重的新族长,无数的看客,摄像机在静静的记录着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苏木涣的照相机,一会儿一个“咔嚓”,一会儿又一个“咔嚓”声,轻轻的传出。

秦予希清了清嗓子,缓缓的,用着清冽的嗓音,充满了庄重肃穆感,用方言,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祭天词。

其实这些词语加起来,拗口得很,她一个词都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想来在座这些人,怕是跟她一样,也是不懂的。

于是,她只管一个字一个字的念,语速缓慢和清晰,然后念完了,将手里很像是圣旨的祭天词,给卷了起来,放入弯腰弓背的老人手中。

接下来,就是将老人手里捧着的追魂笛,放入六爷的手里即可,程序上陈玉莲已经说给秦予希听了,这个程序已经经过了后世一次又一次的简化,没有什么难度。

秦予希拿起追魂笛,看了一眼六爷,六爷一直保持着双手捧高过头顶,准备接笛的姿势没变。

她拿着追魂笛,也是双手捧高过头顶,转身对着图腾柱跪下。

“拜”

有老人高声大喊,寨子里的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以及十八寨所有的族长,只要心中还有对图腾有着信仰的人们,都跪了下去。

年轻人们有的被这样的气氛渲染,有的被家长长辈拉着,也跪了下去。

一瞬间,打谷场上跪下了一大片。

苏导和苏木涣,那个激动啊,两人膝盖一软,在震天动地的号角声中,也跪了下来去,旋即,苏导反应了过来。

不行,他是来找儿子的,但现在儿子可以不要,纪录片是一定要拍的

苏导赶紧起身,扛着摄像机就跑远了,找了个广角,继续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