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有心灵感应般整体后退了两步。
老大爷没搭理他们,自己走到公交车旁边,掀开加油盖,水管一段放进桶里,另一端接入加油口,貌似真的给车子加油。
阳光下,大爷像冰雕,似乎看不太分明。
池尔和李站邵波各自盯住一个方向,警惕可能忽然出现的突变情况。
大爷敲了敲驾驶座窗户:这次载几个啊?
等了几秒,又道:哦,我还想搭个顺风车呢。
众人纷纷警惕,顺风车?
又等几秒,大爷继续道:我站一会也没事。
咳,别提了,最近生意不好,今天你是第一辆车。
前几天的车发生车祸了你不知道吗?那师傅开的太快了。
九个人目瞪口呆的目睹老大爷站在驾驶座窗外,抱着胸边笑边说话,时不时看驾驶座一眼,老朋友唠嗑般,似乎那里坐着人。
但全程说话的只有自己,或许说,驾驶座上真的有人,只是他们看不到。
程多摸了摸自己发麻的脸,真特么惊悚啊。
大爷自言自语了足有十几分钟,拔下水管时还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
东西收好,大爷没有立刻回身,反而更加用力的推开车窗。
唉他要干什么??
沈园的话刚落,大爷忽然一把拽住方向盘,用完全不符合他外表年龄的速度爬进了公交车,还得意洋洋的朝他们看了一眼,一屁股坐到乘客座位。
要糟!
根本没人预料到大爷会忽然来这一手,全无防备的被抢走了一个座位。
还剩十分钟不到,公交车将再次行驶。
九个人疯了一般冲到车前。
拽门,拽不开,池尔第一反应也是从车窗翻进去,可大爷早一步动手,从里面把窗户锁上了,几人轮流掰,没掰动。
李站大手一挥,就听噼里啪啦的脆响声后,最后一扇窗的玻璃碎裂,天女散花般洒了一地碎片。
众人:
还真是最简单粗暴而有效的法子。
李站一马当先翻进车子,池尔和邵波随后,其他人也想跟进去,被池尔阻止,让他们在下面看着,以防老头再出什么幺蛾子。
三人将大爷围起来:下车。
大爷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的的笑:我就不走,谁占到位置就是谁的。
池尔也不客气了,伸手去抓对方胳膊,打算用蛮力将他弄下车。
可,他的手分明搭到对方胳膊,却什么都没触碰到,而是神奇的从老大爷身上穿了过去。
三个人都愣住,趴在车窗上查看情况的其他人也呆住了。
这是
池尔又试了两次,真的无法触碰到实体,但他们分明能看到实打实的老头。
老头笑的更加得意:嘿嘿,这位置是我的了。
三人多次尝试,皆以失败告终。
众人神色都严峻起来。
这老头没有实体,连道具都派不上用场,也抓不到人,怎么把人弄下车?
剩余时间不容他们思考太久,必须速战速决。
僵持的沉默了两分钟,除了众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局面没有变化,大爷越发得意的坐着,九个人脸色难看的沉默着,连一向叽叽喳喳的程多和孙飞也说不出话来。
孙飞抬头感受了一下阳光,艰难开口:算了,我的座位给他吧。
说起来很怪,他们坐着诡异的公交车,行驶在诡异的路上,但一路都有阳光,而且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像是真实的阳光。
不考虑这是一趟未知的艰险前途,他们仿佛在进行一场美妙的公路之旅。
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惊诧不已。
反正我一直拖后腿,你们也不是主动要带我,只是出于道义,救了我好几次。
孙飞没了以往的聒噪激动,语气意外平静:算了,反正就算这次我上了车,之后总有一关会被消灭,还不如自觉点。
众人更加沉默了。
每个人来到这里都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走到终点,寻找各自想要的,没人想中途放弃,尤其是生存的希望。
可目前情况,找不到将老大爷丢下车的方法,势必会有一个人失去座位,无法继续朝下一关前进,僵持的短短几分钟内,每个人心里都想过,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若大家只是萍水相逢,可以用实力说话,谁输,谁留下。
可偏偏他们一群人相处的十分不错,孙飞是跟池尔来的,虽然还没到生死与共的地步,谁也不放弃谁,也不忍心留下某个。
不乐意,不道义。
也让别人,也让自己心寒,再次遇到这件事,被放弃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他们真的能够建立牢不可破的联盟,共同应对接下去的无数困难,一直走到最后吗?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谜题。
假如必须找出一个当炮灰,从理智上分析,力量值最小、对团队贡献最小的那个,理应是最合适的人选。
无需愧疚,残酷的生存条件下,感性思维不应当占据主导地位,这个道理谁都懂。
可众人还是有些不太敢看孙飞,复杂的看着车厢里持续僵持的场面。
不想走到这一步,可眼前的情况
孙飞趴在车窗上,神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已经说不上怕不怕,到了要争抢座位的时刻,他也是必输的那个,倒不如主动提起。
牺牲,比被迫死亡要好听、风光。
总算也勇敢了一回吧。
池尔第一次感到心跳加速到不受控制的慌乱,尝试N次都抓不到老头实体。
没有合适的道具,武力值再高也派不上用场,时间越来越少,池尔捏紧拳头,铁青着脸看窗外。
孙飞的话他并没有听到,必须有一个人牺牲的话,这个人,会是谁?
他们会为了剩余的八个座位,打的头破血流乃至拳头相见吗?
池尔一点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半点不想。
僵硬的氛围中,程多忽然拍了程一两下:姐姐你看老头后背。
正处于越来越复杂沉思里的众人猛的找到思维依托处,全部看了过去。
他的马甲,是不是和袍子不一样?
哥特式风格的字体印在黑色马甲上,实在不适合外貌老迈的大爷,何况他贴身穿着一件碧绿色的长袍,搭配诡异。
程一盯着看了又看:嗯
其他人也发现了,是有点不一样,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孙飞看手表,再有两分钟车子就该开门了,距离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本以为会很恐惧,出乎自己意料的淡定,甚至有心思开个玩笑:他的袍子是透明的吧,马甲不是?还挺潮。
透明的?
程一回忆,池尔和李站之前多次尝试将老头揪起来,都终止与手穿过对方胳膊和袍子,老头整个人和袍子始终处于若隐若现状态,在阳光下不甚分明,进到光线稍差的车厢,细看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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