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深很白,尤其和孟衍站在一起就显得更白了,他的眼瞳浅到像溪水一样映着天空的景色,泛起淡淡的蓝。这张精致的脸上,恐怕只有嘴唇是唯一突出的颜色。虽然看起来唇红齿白的,可他的轮廓又很分明,眉眼中总有种锋利之感,板着脸的时候恐怕没人敢上去搭话。
这幅在电视里都少见的面容离得太近,让孟衍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不一样,虽然长得有点像,但不是同一个人。
他不回话,转而朝小鸡子一样跟在他身后的学生道被救到村子之后,是李婶主动帮忙照顾我们的,还不谢谢她?
随着几声稀稀拉拉的道谢,李婶晃了晃箩筐。
肯定饿坏啦,小睿帮忙抓的河鱼,今天午饭有着落了,我这就去做饭。
孟衍不想直接问她棺材的事,于是挽起袖子,想跟着打下手套话,但很快就被李婶赶了回来。
外面太阳很毒,一帮城里人只得回到吊脚楼的大厅里,离棺材远远的坐着。
也不知是谁先提起的,开始议论起了山洪的事。
咱们流落到这里,该怎么出去啊?陆仁终于不再当闷葫芦了。
睿深道咱们六个人的手机全都坏了,行李也丢了。至于斜角村,这里非常落后,我甚至都没在屋子里发现电器设施,也没看见有人用电话。我问过李婶,离这里最近的竹溪县也有几十里的山路,非常容易迷路,而且这里一周才通一辆大巴车,所幸,行车路线没有被山洪波及,只能先等等了。
竹溪县的地势山峦起伏,河流如环带般纵横穿插在其间,以山地居多。像斜角村这样位于盆地当中,又离县里隔了几座山的村子,恐怕只此一家。
也正因此,这个地方交通极其不便,村里的人们依旧过着清苦落后的生活,环境便保留了最古老原始的一面,植被生长的极其肆意,像是挣脱了束缚一般,张扬着岁月流淌过的痕迹。
孟衍并不醉心于这里的美景,他觉得,在这种地方,没人能听见你的呼救。
王博文欲言又止,想起孟衍警告他不能把撞鬼的事说出去,也只能把话憋在肚子里。
但他是真的不想留在斜角村,于是便撑起胖胖的身子郑重道要不这样吧,我兜里还有张仅存的大票,等通车的时候我先买票去县里看看,你们就留在村里。咱们六个人加起来的车费总不能让村民付吧,村里条件确实不行。
李青道你去通知教授,顺便在银行换点钱,等回学校我们转给你。
胖子大方道行,到时候等我租车回来,把大家接去县里。
敲定了计划,众人心里的大石也算落了地,脸上也有乐呵模样了。
林曼姝打趣道之前在车上不好意思多说,现在熟悉了,我可算敢说出口了。孟哥你和教授长得一点也不像。
孟衍摸摸自己的脸,不明所以,只觉得林曼姝对自己的兴趣也太高了。
睿深在这,居然还有异性的余光分配给自己?
孟衍一直都是个对自己外表很自信的人,但耐不住睿深格外出挑。
林曼姝捂住嘴笑了笑,眼神灵动的往人身上瞟孟哥,你这马褂一穿,看起来真挺融入当地的。
这马褂说来话长,他在遇到山洪后立刻救人,那几位爷也就是沾了泥巴,而他被山野枝条刮的伤痕累累,衣服都成破布条了,估计是李婶见他没衣服穿太可怜,才给他换上的。
但林曼姝这句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儿呢?
常年在野外风吹日晒的领队反应很快,意识到这大妹子拐弯儿说他黑。
你懂啥。孟衍哼气,颇有几分顾影自怜的味道这叫野性美,你看看老外那些封面男模,就是流行我这种皮肤黑身材又好的。
不怪孟衍自恋,他的外形是真的很优越。
蜜色肌肤,高大,还有相当漂亮的肌肉线条,任谁见了都眼前一亮。
孟衍听见身旁传来一声轻笑,还没等对睿深发作,就被王博文的马屁打断。
那是,我孟哥放国外肯定是少女杀手!胖子为了缓解恐惧,也跟着一起凑热闹。
嘴可真甜。孟衍笑摸狗头。
真话。王博文煞有介事我还觉得曼殊像哪个女明星呢,就是想不起来叫啥了。
说说笑笑中,时间一晃便到了中午,李婶也不再往田间跑,而是替众人做好了午饭。学生们虽饿,但不远处就停着棺材,谁都没有多少胃口。李婶倒是不受影响,大口大口的嚼着米饭。
孟衍被这游戏激起了兴趣,他知道,现在正是打听正事的时候。
他吃着吃着就放下了筷子婶儿,不知道我能不能问
李婶放下筷子热情道有啥不能的,问呗。
孟衍这棺材是?
中年女人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变了变,最终还是撑不下去,露出了其他的神色。
我爹昨天晚上去世了,今天送到我这里来沐浴净身。李婶看起来是真的悲伤,眼睛还残留一些红肿,她苦笑道虽然不住在一起,但是女儿需要为他送终,这是我们这边的风俗。
风俗
孟衍本该放弃这个话题,免得引起李婶的伤心事,但直觉告诉他应该继续问下去。
婶儿,您可以给我们讲讲您这边的风俗吗,您也知道我们都是民俗系的学生,过来就是为了记录这些。孟衍拉着李婶的手,温声细语道。
居然还有人研究这玩意。
李婶似是觉得城里人对他们的习俗感兴趣挺长面子的,就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随着李婶的讲述,孟衍的面色渐渐沉了下去。
这边如果死了人,女儿要负责装棺、买祭祀品,儿子负责请殡仪师东朗。由于老人只剩下这一个女儿,其他人都去城里打工了,所以李婶要包办一切。
最奇特的是,他们的丧葬有个传统仪式。
这传统仪式说来话长了,最早要追溯到逐鹿中原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