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我们是上坡村的哥儿,找府上的管事。颜爻卿就说,我们也是听人家说你们家府上有主子胃口不好,四处寻摸可口的吃食,这才来碰碰运气。我手里头有祖传的酱料,好吃的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因为太好吃,家里基本不会做很多,每回都会被抢着买走,不信的话你可以去上坡村打听打听。

颜爻卿其实也没撒谎,家里人确实很喜欢吃,说是祖传的方子也不为过,真要拿出来卖,家里就那么点儿,当真会被抢着买走。

而像阴秀才这么富裕的人家,银钱肯定是不缺,伺候的下人也有不少,可偏偏宅子在镇上。

镇子再怎么样也只是个镇子,来来回回也就那么些吃食,就是能从别的地方找来厨子,可也还有食材限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颜爻卿就觉得,大部分大户人家什么都不缺,可若是天天就那么些吃食,那肯定也会吃腻的,主子们又不用下地干活,饭量肯定大不了,那没胃口几乎是万金油之类的说法了。

而且颜爻卿还记得书中有过描写,就是说这秀才老爷府上确实有人胃口不好,至于是谁却没有明确提到。

你们带了那什么吃食了吗?还是要现做?小孩就问。

先甭管别的,让这两个小哥儿试试也好,实在是府上的贵人难伺候,对吃食极为讲究,又经常胃口不好,别说下人了,就连老爷也都几乎愁白了头。

第7章

吃食在家里放着呢,我寻思着这不是先来问问,要是能成我也好回去仔细准备准备。颜爻卿就说,给主子吃的那得有讲究,跟乡下的泥腿子可不一样,你等我回去准备啊,就是我家那长得不齐整的汉子想动手帮忙我都不让,得让干净利落的哥儿动手。

颜爻卿一点都不怯,说的头头是道的,直接把那小孩给唬住了。

你看这样成不成,我现在就回家一趟,把东西给你拿来,你先找人尝尝,要是合适再给主子吃,如何?颜爻卿就开始描述菌菇酱的美味,用的都是山里头清晨摘的菌菇子,是没破身模样俊秀的小哥儿用露水洗了手,穿着干净的衣裳采摘的,那真是半点脏污都没有,沾染的全都是山里头的灵气。

菌菇酱吃起来有肉的口感和鲜香,偏偏半点腥臊味都没有,说着说着我这都要流口水了。

你快回,我就在门边等着。小孩被颜爻卿说的也要流口水了。

府上自然不缺肉,可猪肉吃起来一股子骚味,极少的牛肉吃起来又有一股子膻味,就是山里的野味也很难做的好吃,肉实在是太柴,府上的厨子都快以死谢罪了,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眼前的小哥儿模样可真齐整,说的又是头头是道的,姑且试试就是,成功了贵人自然欢喜,便是不成功,大不了把消息隐瞒下来就是,想必这乡下哥儿也不会出去乱说。

跟小孩说定了,颜爻卿拉着宁哥儿就走。

直到出了镇子,又走了很远很远,宁哥儿这才大喘气的拍着胸口,老五,你都哪儿想的那么些话,我听得都一愣一愣的,不过你熬的菌菇酱可真好吃,我又想吃了。

回头给你舀一碗过去。颜爻卿就说,我这也是为了把菌菇酱卖出去,要是不那么说,那小孩儿定然不会同意。

宁哥儿点头,又说:老五,那小孩就是阴秀才的儿子吗?

他先前要说话,就是以为那小孩儿是阴秀才的儿子,那就是正经主子,他想行礼的,结果被颜爻卿给拉住了。

颜爻卿就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裳,那小孩儿身上的衣裳虽然看着富贵,但其实不是好料子,不过穿着倒也体面,主子说不上,应当是哪个管事的儿子,要不然不会直接做主。

好像是宁哥儿仔细想了想也明白过来。

两个人都有些兴奋,回到家里以前颜爻卿就小声说,宁哥儿,咱们先不要告诉家里其他人,这万一要是不成,会得罪人的。

我懂。宁哥儿压抑着兴奋道,你且放心,就是宇哥问起来我也不会告诉他的。

颜爻卿满意地点点头,和宁哥儿一前一后一起进门。

进了门,宁哥儿就回自己屋了,准备找双新鞋子穿上,现在的鞋子穿着走路有些不舒坦,等会子还要再去镇上呢。

颜爻卿也回了自己屋,准备琢磨琢磨把菌菇酱弄得精美一些,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美味异常,能登大雅之堂的那种。他跟那小孩儿说的可不全都是假话,要是菌菇酱以后卖得好了,他还真的会找齐整的小哥儿亲自动手熬一点出来,这就是千金难求的噱头。

屋里头昏昏暗暗的,炕上乱七八糟,颜爻卿没想着收拾,黄四郎也没收拾。

地上板凳也倒在地上,颜爻卿顺手扶起来,看着黄四郎站在窗户旁边,就说:待在屋里也不收拾收拾,板凳倒了,炕上乱七八糟的,收拾齐整些不行?

你去哪儿了?黄四郎也委屈呢,他就晚了一步出来,结果颜爻卿和宁哥儿就出了门找不到了。

去镇上了。颜爻卿指了指炕上,让黄四郎上去收拾,一边说,我打算拿点菌菇酱送去镇上阴秀才家里,要是顺利的话明儿个还得去一趟县城。这事儿我都想好了,有八成把握。

菌菇酱得用精致的小罐子装,最好是琉璃罐子,现在来不及弄琉璃了,先整个陶罐把,用木塞,你会雕刻吗?帮我刻一个木塞,要有菌菇酱三个字,还要写上颜家两个字,最好是用古体。

巴拉巴拉说了一通,颜爻卿知道黄四郎会雕刻,而且技术很高超,古体字也会写,书法更是不错,他几乎是全才呢。

黄四郎见着颜爻卿站在炕边不动,一手叉腰噼里啪啦的说着,就觉得眼前的小哥儿很好看,又见着颜爻卿细条条,腰感觉一手就能握过来,自己五大三粗的待在屋子里连炕都没收拾确实不太好。

于是黄四郎爬上炕收拾,被褥叠好放到柜子上,炕席重新铺整齐。

回头拿笤帚扫一扫,炕上有些灰。颜爻卿看着还有些不满意呢,感觉黄四郎也不是全才,收拾个炕都笨手笨脚的。

黄四郎抖了抖炕席,点头,回头拿出去刷刷。

他蹲在炕上,没注意衣服里调出来一个荷包,还撅着屁股忙活呢。

颜爻卿伸手捞起荷包一看,眉毛顿时就竖起来了,黄四郎!他拔高声音,也带了怒气,这是哪儿来的?我可缝不出这样的荷包,是谁给你的?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日子了,还是你想让我戴绿帽子?

越说颜爻卿就越生气,他辛辛苦苦跑到镇上,挖空心思的想着把菌菇酱卖出去,结果黄四郎竟然蹲在屋里招蜂引蝶?

不是黄四郎脸上有点心虚,赶忙说,我是在门口捡的,怕有人看到不好,正准备跟你商量,看看是谁的,给人还回去。我真不知道这荷包是谁的

荷包的针脚刺绣确实很好,比颜爻卿的针脚好多了。

不过这话黄四郎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他可不敢说出来,要不然颜爻卿定然得更生气。

原本就因为他成亲的那天晚上故意上炕睡觉,没有入洞房,心里头对颜爻卿就有点儿愧疚,而颜爻卿想出来的熬菌菇酱的法子确实很好,等将来生意做起来了,他还得靠着颜爻卿呢,怎么可能收别人的荷包。

这么想着,黄四郎就更加心虚了。

你要是相过日子就正经过日子,不想过日子咱们就合离,各过各的好日子,没必要互相隐瞒。颜爻卿心平气和道,这荷包当真是不知道谁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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