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老人、孩子,病弱之人,几乎很少见到,偶尔见到一个他们身边的人更多,粗略看过去至少得有十个八个的。
这么些人一块儿,这就让城中出来的人有些打退堂鼓,他们扑上去也是送死,还不如藏起来再等等机会。
再者说,平日里倒是都见过杀猪的,但是杀人还真就没见过。
又有几个眼圈泛红的人没有跟这些人在一块儿,而是自个儿单独去了别的地方,牛二眼神闪了闪,就知道这些人定然是去别的地方找人下手了,并且他们更冷静,且已经做好了杀人的觉悟。
牛二倒也见过这种人,平日里看着都好好的,也不会犯事,只是一旦遇上像是现在这样的境况,他们的反应也将会是最快的,会最快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
咱们也散开。
剩下的人后知后觉的说。
总能找到落单的。
若是凑到一起见到落单的到时候人头究竟算谁的?那还不如分开,到时候只要找到落单的,那人头就定然是实打属于自己的。
很快剩下的人也都散了,只剩下牛二。
他抱着柴刀想了想,干脆径直往前走,直接去找颜爻卿。
而分散开的人当中,有的人没找到落单的人,但是他很巧妙的找到了藏身的地方,等眼前有人经过的时候,他便捂着那人的嘴巴往后拖。
其实他的力气也算不上很大,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能吃饱饭了,还是这回要出城,他狠了狠心把家中最后剩下的一小捧粮食全都吃了。而被他捉来的人呢,其实也没有吃多少东西,只是喝了小半碗米粥而已,但也因为这小半碗的米粥让他有了力气挣扎。
你活着也是在外面等死,语气这样活着,倒是不如直接等下辈子。
呜呜呜
他拼尽全力很剧烈的挣扎,谁说他在外面也是等死的,那是以前!现在可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他只需要干活,听从安排,就能有粮食吃,往后说不定还有新的衣裳穿,或许他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像以前那样侍弄家中的田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比起成为流民,只能吃外面的树根树皮,等待着那些个大老爷施舍一口稀粥,他觉得现在更好。
日子都是比较出来的,只有吃过真正的苦,才知道现在过日子有盼头是多么多么好的事。
所以他才不会等死,他要挣扎着活下去,并且还要活得越来越好。
那城中出来的人也没多大的力气,更是没想到捉来的人挣扎的这么厉害,手中的刀又是一抖一抖的,结果就叫他逃了。
杀人了,杀人了。
是城里的人出来杀人了。
救命啊。
他一边喊一边踉踉跄跄的跑,目标也十分明确:他要去找颜爻卿。
于此同时又有人发现,也有人被发现。
城外很快乱成一团。
牛二没有去捉人,也没有被这些迅速反应过来的人捉走,他毕竟是衙门的捕快,最开始的时候家中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现在虽然也饿了许久,可到底是比外面的这些流民强一些。
他很顺利的找到了颜爻卿。
老五。牛二提着柴刀,神色复杂地看着颜爻卿。
此时的颜爻卿跟当初折腾菌菇酱作坊的颜爻卿又是不一样了,他浑身浴血,就那么大咧咧的坐在那里,虽然只是个瘦巴巴的小哥儿,可他身上那煞气仿佛刀子一样,叫人根本不敢盯着看。
来了,过来坐。颜爻卿冲着牛二招手,很是不在意的样子。
牛二上前一步,并没有去颜爻卿身边坐。
他看了一圈,已经知道颜爻卿现在身边已经有了很不错的帮手,那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格外亮的汉子他不认识,应该是颜爻卿最新收拢的人,那汉子微微背对着颜爻卿,显然是防备着还会有人冲过来。
他能把后背给颜爻卿,这就是彻彻底底的信任了。
不像城中那些人,甭管是见面还是传话,都要弯弯绕绕的,背后都准备了无数把刀,随时随地都能捅出来。
很快有人抬着浑身是血的人过来,又有人直接抬着尸体过来。
甭管是受伤的人还是已经送命的人,城外的流民也有,城中的百姓也有,全都有。
简单包扎一下。颜爻卿道,死了的人抬到另外一边,要立坟冢。
很明显这些人哪怕是已经死了待遇也跟颜爻卿身边堆积成山的尸体不一样。
很快就有人来把尸体抬到一边,又默默地退下去,等着颜爻卿的下一回吩咐。
这些人全都是流民,以前甚至根本不是花莲县的人,他们不但不认识颜爻卿,甚至是以前根本没有听说过颜爻卿这么个人。然而现在所有人都默默地听从颜爻卿的吩咐,就好像是他们变成了颜爻卿的一条胳膊,一条腿一样似的。
牛二心中便顿时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城中其实还有很多人,若是他们都能像这些人一样听从那些老爷们的话,现在花莲县怕是早就变天了,又何至于让颜爻卿联合下面所有的村子,又何至于让颜爻卿在城外这般呼风唤雨。
他有些弄不清楚究竟是城中那些野心勃勃的老爷们太窝囊,连小小的县城都整治不明白,又怎么敢去觊觎天下,有些弄不清楚是不是颜爻卿的手段太高明,硬生生的让他从死路中找出一条活路来。
要不叫你家里人出来投奔我?颜爻卿笑眯眯道,城中现在还有什么呢?粮食?城中没有田地,粮食迟早是要吃光的,到时候还想去下面的村子收税吗?可能吗?
不等城中粮食吃完他们就定然会撤退,而且还会去州府兴风作浪。
不过我也没空等那么久,最多三天吧,定然能把他们撵出去。
颜爻卿冲着牛二叹气,不得已而为之啊,不这样做的话,这日子没法过,也根本活不下去的。
老五牛二神色复杂地看着颜爻卿,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个站出来的人会是颜爻卿,而对于颜爻卿所做的一切他并不知道是错是对。
至少不管城中的那位皇子是真是假,不管颜爻卿沾染了多少鲜血,有多么的鲜血淋漓,他都至少没有想着聚拢手中的权势,没有想着百姓手中的粮食,也没有想着自己能收拢多少银钱,颜爻卿想着的一直都是让自己活下去,让花莲县的百姓活下去。
就像当初颜爻卿不是自个儿守着菌菇酱方子,不是赚钱一样,他要让花莲县的菌菇酱作坊遍地开花,要让所有的百姓跟他一块儿赚钱。
只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牛二倒是弄不明白眼前的颜爻卿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他的最终目的又是什么了。
你且去旁边等着。颜爻卿见着牛二不言语就知道他现在还在犹豫,便又道,咬狗,你去舀一碗粥过来给他。
咬狗很快端了一碗粥过来,用的是粗陶碗,很粗糙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粥很浓稠,一小半浓稠的米汤,剩下的全都是白白的米粒。
牛二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接过碗一饮而尽,他觉得这碗粥可比那些个酒水、茶水什么的实在多了。
人都齐了?颜爻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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