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池野站原地,老师,您要是没什么说的,我去教室上课了,时间有点急。

现在知道急了,早两分钟怎么不急?教导主任想起刚刚那些学生,恍惚觉得他们都是如此可爱的祖国花朵,再看眼前池野的模样,为什么旷课?为什么迟到?我不想听任何理由!

池野:行,正好我也还没编出个有新意的。

教导主任掐了掐手指,反复告诉自己莫生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为了池野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

何必!!

见程小宁不说话,池野抬脚准备继续往里走,刚走两步,就听程小宁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池野,想想你中考,全市第一名的分数,怎么就堕落成了现在这样?

池野脸上散漫的笑容消褪,眸子里多了丝暗沉锋芒,转身时,却又恢复成平时的模样,他拉了拉自己的黑色书包带子,嘴角的笑里带着点痞气,老师,您以前常说,好汉不提当年勇,智者莫念昔日功,我这不是正在身体力行,知行合一吗?

经过校训碑和孔子像往右转,从第二教学楼楼门进去,池野踩着楼梯往上走。没两步,就碰见了班主任许光启。

他打招呼,老许,早上好啊!

许光启手里拎一袋小笼包一杯豆浆,碍于为人师表,不好意思在学生面前吃包子,停了动作,你小子,今天终于能找到来学校的路了?

可不是吗,我们学校外面那条路太弯弯绕绕了,容易迷路。

这迷路一迷就迷了两星期?你是去太阳系旅游了一圈吧?许光启手背在身后,佯装怒意,刚校门口又跟教导主任狭路相逢了?我远远看见了,你倒是溜得快,下次教导主任看见我,又要跟我念叨他因为你,又又又掉了几根头发。

池野在一边出损招,下次教导主任再找你,老许你就说,头发拿来,我们一起数数到底掉了多少根头发!保准下次不会再找你哭了。

许光启想笑,又轻咳两声憋住了,一天天的脑子转得倒是不慢。对了,老师觉得你独自学习太孤单,给你安排了一个同桌。

想起闻箫清瘦又斯文的模样,许光启忍不住念,我先把话说这儿了,池野,你新同桌才转学过来,在以前学校成绩优异,又斯斯文文的,身体不是特别好,你别成天去招惹人家,收敛一点!

池野脚后跟一并,懒洋洋地抬手敬了个礼,明白了,同桌弱不禁风,我收敛!呼吸都放到最轻!

从高一开学就当班主任,许光启还是比较了解池野,知道他有分寸,好了好了,别跟我贫,赶紧的,这都快打铃了,赶紧去教室上课!

池野进教室惯常走后门,刚踏进去,就听见不知道谁高声激昂朗诵,山重水复疑无路,make后面不加to!

这一句余音绕梁,池野差点一个趔趄。

赵一阳眼神好,最先看见池野进来,今天吹的东南西北哪阵风,竟然把池哥你吹到学校来了!

能把我吹过来,那得是龙卷风。池野扣着书包,没急着坐下,扬扬下巴,我新同桌?

他这新同桌不知道是不是前一晚上去哪儿蹦了一整晚,满教室早读这么大动静,竟然趴着正睡觉,没醒。

你知道了?赵一阳这一星期跟闻箫相处得不错,觉得这新同学性子是有点冷,不太爱说话,但人没什么问题。见池野来了,他想起来,池哥,你新同桌可是已经摆好了勤奋学习的姿势,很努力的,昨晚上熬夜刷题去了,好像凌晨三四点才睡。你天天上课睡觉,别打呼噜影响人家。

怎么个个都觉得自己会影响同桌?

池野笑骂,滚,谁他妈睡觉打呼噜?下次你录一个我听听?说话可要讲证据啊大师。

赵一阳笑嘻嘻,我这不是夸张手法嘛!

池野又看了他同桌一眼,发现这人搭在桌面上的手挺好看,手型修长,手腕细,皮肤白,能看见下面的青筋。就是指甲盖颜色挺淡的,是有点弱不禁风的模样。

正准备把书包放下,不知道是不是生物钟啪嗒响了,一直睡着的人突然有了动静,搭桌面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池野准备友好打个招呼,结果,等他这新同桌亮出正脸,这一声招呼就没了。

闻箫眉间满是倦意,眼镜随意扔边上没戴,一双眼睛没遮挡地露出来,内双,眼形长,眼尾下还有一颗小痣,冷淡又锐利,还有点刚醒的迷茫。

他拿起一罐柠檬味的雪碧,单手开罐,啪一声,白色烟雾从罐口逸散出来。

喝了一口醒神,闻箫看向池野,嗓音里是沾染的淡淡凉意和纯正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池野发现,自己跟这债主的缘分还挺厚实,他一笑,这个问题我也挺想问的。

书包和校服,再加上自己旁边八百年没人认领的空课桌,闻箫:哦,你是我同桌。

池野放下书包,听见这不冷不淡的语气,心里有点微妙的不爽,我以为,这个答案应该显而易见。

闻箫没接他的话,把眼镜重新戴上,你好。

池野:老子心情有点不太好。

另外,人都眼瞎了吗,跟这人同桌,这他妈到底谁影响谁?

第五章

上午两节课上完,下课铃刚响,校园广播的进行曲就在耳朵边炸开,体育委员招呼大家到走廊排队。

坐教室后排的身高中位数是一米八,通通只有站队伍最后的份儿。

赵一阳越过栏杆,见一楼二楼班级的队刚排好,正陆陆续续往操场走,我就不该这么积极地出来排队,大题解到一半,往操场上蹦十分钟,把我的灵感源泉全给蹦没了怎么办?

要是蹦两下就没了,说明你跟这知识点缘分太浅!班主任许光启抱着一个黑色保温杯过来,正巧听见赵一阳的抱怨。

赵一阳回头,猛力拍了两下胸口,老许,你属猫的?突然出声,吓我一跳,心脏病都快出来了!

年纪轻轻,心脏这么脆弱?许光启又提高声音,我说我的同学们,你们做广播体操的时候,能不能走点儿心?就你们做广播体操的姿势,不知道的一看,还以为是在上演植物大战僵尸!

有人接话,老师,我们演豌豆射手吗?

许光启喝了口保温杯里的水,笑眯眯地回话,还想当射手啊,形容你们是僵尸,已经是看在这一年半的情分上了!

大家一阵哄笑。

队伍终于往前缓慢移动,最前面的同学在下楼梯了,池野缀在队伍末尾,许光启放慢速度,走到他身边,问他,前面两个星期都没来学校,你妈最近怎么样了?

池野脚步微滞,手插进裤袋里,隔了两秒才回答,还是老样子,上星期情况不太好,我过去了一趟。运气不错,没太大问题,现在又稳定下来了。

闻箫没想过偷听别人聊天,对别人的私事也不好奇,但他跟池野身高差不多,都站队伍最后,除非把耳朵堵了,否则说话声总会飘进耳里。

他第一次见芽芽,问她家大人呢,芽芽回答说,去医院了,还没回来。

嗯,还是老样子,那就是好的。许光启把手里保温杯的盖子打开又拧紧,又打开,看着池野脸上挂着的轻松笑容,想了想,觉得对池野来说,安慰的话没什么用,那,要是有什么老师能帮上的,一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