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闻箫看了一眼,找了支笔,顺手把解题过程写在了草稿纸上。

赵一阳这时候才发现不太对,你嗓子怎么了?

闻箫嗓音哑的差不多只剩了气音,感冒。

他回答完,上官煜和许睿也担心地望过来,许睿抓抓脑袋,要不要去校医院拿药?你这嗓子哑成这样,感冒不是一般严重啊。

闻箫放下笔就不想动了,他摇摇头,手撑着下巴,恹恹地。懒得听许睿他们再问,闻箫又从书包里把药瓶掏出来放在桌面上,示意带了药。

赵一阳几个对视一眼,没再吵他,遇见理不清的题,就比照着闻箫的答案自己算。

把药瓶重新装回书包,闻箫缓了两秒才发现手机没在书包里。

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出门的时候没拿手机,应该是落在家里没带。头一阵闷闷的昏胀,闻箫没再继续想。

等答案基本对完,赵一阳去还试卷,就看见闻箫把校服里套的那件卫衣的帽子捞起来戴上了,眉眼全在阴影里,只露了线条优越的半张脸,淡色的嘴唇抿着,实打实的生人勿进。

赵一阳把试卷放下,话都没敢多说半句。

周一第一节是语文,于鸿雁抱着课本和教案进教室,发现班里还在一阵乱地收作业。周末两天作业多,每一科都有不少,课代表挨着催,催到预备铃响还是没收齐。于鸿雁脾气好,站讲台上等着,一边观看课代表的收作业拉锯战。

见闻箫趴桌子上,她走过去,问赵一阳,闻箫怎么了?

赵一阳赶紧回答:生病了,重感冒,早上来的时候话都说不出来,人眼看着都要倒地上了。一般老师来问,症状肯定是说的越重越好。

于鸿雁点点头,那就让他睡会儿,严重了记得去校医院。

赵一阳猛点头:好嘞没问题雁姐,您真是好人!

于鸿雁笑着瞪他:这就是好人了?奉承话不要钱是吧。

闻箫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节课,下课铃响,教室里闹起来,他才抬了头。

因为一直趴着,额头上被校服的横杠印上了,又是才醒,双眼迷迷蒙蒙的。

池野进教室时,看见的就是这个画面。

他同桌一脸的病恹恹,宽大的校服里套着件连帽卫衣,袖口被蹭的往上叠了不少,露出一截瘦白的手腕来,有种少年人特有的单薄。

最招人眼的是额头上那片淡红印子。

他走近,闻箫反应慢半拍地出声,来了。

嗓音很哑,在喧闹的教室里透出点特别的质地。

池野把书包放椅子上,又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递过去,你的手机,昨晚上你落在我那里了。

正转过身想跟池野打招呼的赵一阳被定在座位上我靠,脱离人物和语境,这特么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第二十一章

拉开椅子坐下,池野打量闻箫,更严重了?

闻箫脸色苍白,没精神地应了一声:嗯。

这一次病情来得凶猛,头昏沉地像是往里塞了一块巨石,还是裹着岩浆那种。身体不舒服了觉得什么都烦,卫衣帽子滑了下去,闻箫抬手去拉,一次没够着,眉头马上就锁一起了。

见他这副暴躁地马上能抬脚踹桌子的模样,池野忍着没笑,好心伸手帮他把卫衣帽子拉起来戴好,又顺手碰了碰他的额头,啧,怎么还这么烫?

完了想收回手,就见闻箫半垂着眼,别动。

冷冷淡淡两个字,哑得厉害,明明是命令的语气,因为掺进鼻音,池野硬是从里面听出了恳求的意味。

他当真没动,手稳稳贴在闻箫的额头上没拿开。

池野的手跟他身高体型成正比,很大,手掌上有硬皮,等把池野的手也暖热了,闻箫朝一旁偏了偏头,拿开吧。

隐隐感觉生着病的闻箫跟平日里有点不一样,池野又道:温度是比昨天低了点,一直低烧到现在?

闻箫点头,头疼得难受,我再睡会儿,有事叫我。

教室里吵嚷的声音像隔着一层膜,很近,又很遥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了,一直牢牢压在心底的所有情绪,就跟暴雨后疯涨的水流一样,拦不住,疏不了。

他没头没尾地想起,以前爸妈出门,总是会跟他说一句走了,还会说清楚大概几点回家。可现在,只有远行,没有归期。

闻箫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我只是生病了,快睡着吧,睡着就好了。

最后一节课,化学老师唱男高音的大嗓门都没能镇住场,临打铃前的十分钟,教室里跟一滴油落进沸水锅里,开始躁动起来。有人克制不住,先拧开可乐,呲的放气声,在教室里特别明显。

化学老师停下板书,转身,这位同学,不要以为自己喝了一点世界知名的碳酸饮料,就真的全身充满了活力,不要躁动好吗?沉稳,沉稳,要像氦氖氩氪一样沉稳!OK?

稀稀拉拉只有几个人回应他的话。

赵一阳朝窗户外面张望,再过几分钟,就会迎来一天一度的附中版猛兽出笼,不知道今天食堂里面有没有什么新菜。见化学老师背过去写板书,他跟着转过身,见闻箫还趴在课桌上,不见醒的趋势,池哥,午饭要叫他吗?

池野正在打超级玛丽,不用,一会儿上来的时候,带两个盒饭上来。

赵一阳点头:行,没问题。不对,为什么要带两个?你怕闻箫吃不饱?食堂门口那家的盒饭量不小啊。

食堂门口有家卖盒饭的,卤肉是附中一绝,而且老板大方,每次装米饭都装满满一盒。

池野这才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一份给他,一份我的。

赵一阳恍然大悟:这样啊,你是不放心闻箫?

差不多吧,哪儿来这么多问题。池野重新低下头,继续玩儿超级玛丽。

下课铃响起的瞬间,整座教学楼咚咚咚全是桌椅移动和飞奔下楼的动静。化学老师还有一道例题没讲完,把粉笔搁在黑板槽里,我知道我留得住你们的人,也留不住你们的心了,去吧去吧,再晚没菜了。

这句话跟口哨似的,话音还没落,教室就少了一半人,赵一阳和上官煜冲得快,转个眼,座位上只剩一张空椅子了。

等人走完,教室里变得安安静静。远远地,有教导主任的吼声传来,你以为你在参加一百一十米跨栏啊,跑得再快也拿不到奥运金牌知道吗?

池野锲而不舍地玩超级玛丽,冷不丁地听见旁边响起一句,你好弱。

转过头,池野发现真不是幻听,他冬眠了一整个上午的同桌,终于醒了。

闻箫手肘撑在桌面上,支着下巴,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很有嘲讽效果。一上午不是白睡,嗓音没恢复,但精神好了几分。他凑近,才第五关?

把手机递过去,池野用行动示意你行你上别只哔哔。

闻箫把手机接过来,也没见有什么特殊操作,几个跳跃一阵跑后,就到了终点。看着升起来的胜利小旗子,池野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是挺弱的。

手机屏幕小,又习惯了防止老师在教室后门监视,手机都放课桌下面玩,两个人盯一个手机屏幕,脑袋蹭着脑袋,肩膀也靠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