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人民医院。
荆长平还没踏入急诊科的大门,就已经听到一把高亢的老妇声音在那里有节奏地哭嚎着,“老天爷啊,你可要为我们老百姓做主啊,我好端端的儿子,怎么这一进城就成这样了?呜呜呜,那些个天杀的,害我儿子的人,也不怕天打雷劈啊……”
“我儿子年纪轻轻就被人害成这样,他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妻子小儿,你让我们一家子人以后怎么活啊?”
荆长平听到这个老妇哭嚎的话,就忍不住沉下了脸。
虽然这个罗群山出事的时候,他不在现场,可现场有几十双眼睛在那里看着,他是自己出事、还是被人害的?事实不都一清二楚的摆在那里吗?
这一家子在这里胡搅蛮缠的,他们是想干什么啊?
荆长平压抑下内心想要爆发的情绪,穿过围观的人群,走到那个老妇的面前,沉声对她说:“这位同志,我是武装部部长荆长平,特地代表武装部来看望罗群山同志的,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正干嚎着的罗群山的母亲朱大妞,看着突然凑到面前的这一张严肃脸,再听到荆长平说,他是武装部部长的时候,愣了一下,目光闪过一丝害怕,瞬间就闭上了嘴。
她之前在小马和小余的面前,有胆子敢大哭大闹,因为她知道,这些人拿她没办法。
她嚎哭耍赖的办法,在村里可有用着呢,就连村支书都怕她。
可她一听说荆长平是武装部最大的官,再加上荆长平这个从战场上下来的男人,这脸一板的时候,浑身的煞气就扑面而来,吓得朱大妞心寒胆颤,哪里还有勇气在他的面前做作下去?
武装部留守的人员余英杰一看到自家部长来了,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赶紧跑到荆长平的面前,朝他敬了一个军礼,“部长,我带你去看罗群山。”
荆长平冷冷地看了一眼朱大妞和周围几个隐隐将朱大妞护着的男女,鼻间冷哼一声,这才和余英杰一起,去了罗群山住院的病房。
罗群山的住院手续,也是余英杰他们办的,治疗的钱,也是武装部这里垫付的。
朱大妞选择在门诊大厅那里闹,也是因为那里人多,闹起来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到时候,武装部不想闹大,就得乖乖地赔他们一笔钱。
可她根本没想到,她是把武装部的大领导闹过来了,但人家却不鸟她。
看着荆长平跟着余英杰去看她儿子,朱大妞也迅速地爬起了身,朝旁边的她男人和儿子媳妇大孙子说了一声,“走!跟他们要钱去!”
一家七口人又浩浩荡荡地跟在荆长平他们的身后,一起回了罗群山的病房。
罗群山住的是三人病房。
荆长平一走进去,里面的病人和家属目光全都看了过来。
荆长平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走到罗群山的面前,看着神情呆滞、还有些流口水的罗群山,顿时感觉有些头痛。
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倒下之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荆长平问身边的余英杰,“小余,医生怎么说?”
余英杰回道:“部长,医生说,罗群山这是脑部受损,导致智力退化,对这种病,医院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带回去养,看看能不能养好了。”
余英杰才刚刚说完,紧随而至的朱大妞立刻就说:“领导啊,你可要给我们群山做主啊,我们群山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现在却突然变成这样,你们得负责啊!”
罗群山的哥哥们也在那里说着,“就是啊,领导,这人是在你们武装部出的事,你们武装部总得给我们家属一个交代吧?”
荆长平扭头看向他们,冷沉着脸问:“那你们跟我说说,你们想要一个怎样的交待?”
罗家人面面相觑。
最后,由朱大妞代表说:“我儿子原本是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但现在你看看他,成了这副模样,以后不仅上不了工,恐怕还得要人侍候,孩子还没人养,你们至少也得赔我们一万块钱!”
余英杰惊呼出声,“一万块?大娘,你这比抢钱的土匪还要狠啊!”
荆长平拦住了他,不让他再说话。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冷厉,看向罗家人的时候,所有罗家人都感觉他那目光就像刀子一样,让他们本能地感到畏惧,不敢再跟他对视,全都垂下了头作鹌鹑状。
只有朱大妞,还在硬着头皮跟荆长平对视,一副不给她钱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荆长平心里也气得要命,但声音却依然冷冽沉稳,“大娘,你这个要求太高了,说句不好听的话,罗群山的病,是他自己的身体问题,并不是我们武装部的人打的,他在我们武装部这里发了病,我们已经尽了人道主义送他过来,并且为他垫付了这么多的医药费,已经是仁至义尽,你的这个无理要求,我们是不可能答应的。你们要是对我们还有什么意见,可以去跟上面反应,看看上面的人会不会理你们。”
荆长平说到这里,就直接扭头对余英杰说:“小余,既然罗群山的家属已经来了,罗群山有他的家属照顾,就不需要我们了,我们走!”
荆长平说完,就毅然转身,出了病房。
gu903();余英杰早就想离开这里了,一听到荆长平这么说,他立刻应了一声,紧跟在荆长平的身后,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