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还没说完,采月挑门帘回来了,秦氏摇摇头,让她不要说了。
“我去「莲苑」的时候,姐儿正吃晚膳呢,看见衣服很是开心,直夸太太的手艺好。”
“这孩子……”秦氏被逗笑了,“属她嘴甜。”
次日,天气晴朗,太阳高照,一大清早就热的人心里烦躁。
大房的三个姨娘都掐着时间来“德惠苑”给秦氏请安。
新纳的姨娘叫王妙白,长得很小巧,容貌虽比不上李画屏,却因为通诗书的关系,更得新德泽宠些。
李画屏而今的矛头对准了王姨娘,觉得人家分了她的宠爱,明里暗里不少下绊子。但不知为什么,她每次刚下了绊子,隔日就会被新德泽知道,然后狠狠地训斥一顿。
王妙白反而因为李画屏的算计,更得了新德泽的怜惜。
春红倒是还时常的规劝李画屏,只是再没以前尽心了。
那日,她和小曼被张嚒嚒带回“念慈苑”,新老太太以她们护主不力为由,打了好些板子。
两人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地,期间,李画屏一次都没去探望过。
大家坐着说了一会子话,秦氏把人遣散了,独独留下孙晓蓉,和她说起宣哥儿的亲事。
孙姨娘知道这是大太太在抬举她,心里也很为儿子高兴,能看着宣哥儿做了官又娶了亲……她就是立刻死、也能瞑目了。
下午的时候,秦氏去了“念慈苑”,和新老太太提了新明宣的亲事。
“宣哥儿的事你看着操办,他确实是不小了,娶妻生子是不能再拖了……我还想活着看到重孙子呢。”
“宣哥儿现在是朝廷命官了……他又是新家孙辈里第一个成亲的,场面要办的大,不能丢脸了。”
秦氏一一都答应了。她回去后,想了想,还是拿着礼物去找了同胡同的周氏,劳烦她再跑一趟工部右侍郎府,通个信,她也好算个日子请人去「要好」。
工部右侍郎的夫人郑氏,正愁新家一直不来要人……可巧,周氏就来了。
她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新家果然没看低蝶姐儿,还请了工部尚书的妻子过来。
她们家老爷还是工部尚书的下属呢,可见对这亲事的重视。
过了两天,秦氏趁着新德泽来“德惠苑”的时候,把新明宣的事情说了。
新德泽也表示赞同,第二日,便和二弟一起,请了新家族人来新府议事。然后,定了日子去张家「要好」、「稳好」……
新家忙的热火朝天。叶家也没闲着,嫡长孙女在家里也是闹的“天翻地覆”……
叶辰雪哭着吵着要嫁给顾望舒,顾望舒直接给拒了。
叶瑾文倒是没怎么提起这件事,可是夫人蒋氏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她出身名门,祖父又是太子太师,就这一个嫡出的外孙女,难道还配不上顾望舒?
她先去找了叶老太太,本想着先给母亲透透气,让她私下里和顾望舒说和说和,却没想到被叶老夫人也给拒了。
“母亲,雪姐儿是在您眼前长大的……这孩子脾性虽有些骄纵,但心思却是好的。嫁到咱们眼前看着,也吃不了亏,不是更好吗?”
叶老太太喝了口茶,把下人摒退了,说道:“舒哥儿这些年我是看着的,那孩子心思太深,不适合雪姐儿。”
“他这些年拒的亲事,你也都亲眼看着呢……名满京都的才女姚锦溪他都不放在眼里,那可是姚阁老的嫡孙女。姚锦溪你也是见过的,比着雪姐儿如何?”
“舒哥儿才二十一岁就升了文渊阁大学士……你觉得他手段如何?”
叶老太太叹了口气:“我是舒哥儿的亲外祖母,但凡有一丝办法,还会让他拖到二十一岁都不成亲吗?”
“私下里,我不知道和他说了多少回,那孩子就是不吐口……这大概和他幼时受过的苦有些关系。”
蒋氏被叶老太太问得哑口无言,她想了好一会,慢吞吞地:“母亲,那你说雪姐儿怎么办……”
“先关她两天,找两个婆子看着,拘着好好练练女红。我和左都御史家的冯老夫人关系甚好,她的嫡次孙已经是举人了,也知道上进。配咱们雪姐儿正合适,家世也相当。”
“最主要的是冯家人口简单……雪姐儿嫁过去,不会吃什么苦。”
“抽个时间,去请冯老夫人来府里看戏。就说,我想她了。”
蒋氏脸上带了笑,恭顺地开口:“还是母亲有筹谋。”
这日,新明宣处理完公事,刚出翰林院,马车还没上,就被叶辰宇拦住了,他笑嘻嘻地:“时间还早,去喝一杯?”
新明宣看了眼天边的夕阳,又看了眼青年过于明媚的脸,叹了口气:“我不会喝酒,你知道的。”
“就是因为不会喝,所以才要多练练啊。”青年孩子气地撇了撇嘴,“你去不去?”
新明宣头一扭,上了马车。这个月,叶辰宇已经是第十三次来翰林院门口堵他了。
马车走了一会,新明宣不经意挑开一侧的帷帐往后看,青年还站在原地,孤身只影的,竟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