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大家的心思,”纪太太道,“也没有什么好的,都是给三小姐补身子用的。”
庾二太太推脱不过,起身去外面招呼众人,屋子里只剩下庾三小姐和纪太太两个人。
“三小姐,”纪太太提起被子轻轻地给庾三小姐盖好,“您要赶着回大同?不如留在这里吧!
您说的那些棉花和纺纱织布不过立即就做起来。”
庾三小姐有些诧异,纪太太从来都是对她言听计从,没有任何的主意,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
“您不做,就有人做了,”纪太太道,“安义侯这些年私底下与奴儿干各部族往来,偷偷摸摸送去不少的东西。
等到金州卫有大船能出海,您那些棉花、布帛可就不值钱了。”
庾三小姐皱起眉头:“我不是要钱,我只是想要帮……”
庾三小姐话没说完,纪太太压低声音:“人心更是钱换不来的,这些年我为您在这里笼络人心,不能看着您功亏一篑。”
庾三小姐睁大眼睛看着纪太太:“你到底是谁?为何与我说这些话?”
仿佛一个孩子被人戳穿了心中所想,只不过庾三小姐掩饰的很好。
纪太太垂下眼睛:“其实我家太太早就看好了三小姐,想要让三小姐嫁给我们九爷,将来李家内宅也会交到三小姐手上,可惜出了这样的事,老爷被人诬陷,太太为了保住老爷,不得不担下罪责,不惜失了名声。”
庾三小姐一颗心“嘭嘭”乱跳,纪太太说的是李大太太,难倒这些年她在外面做的事,都有李大太太帮忙?
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李大太太眼中。
庾三小姐脸色微变。
纪太太道:“我家太太见到三小姐为她受伤,心中难过,也知道三小姐对李家的心思,让我们以后跟随三小姐做事,一心一意服侍三小姐,将来三小姐定然会有大作为。”
庾三小姐突然听到这话,半晌才回过神,她心中混乱,不知该呵斥纪太太,还是接受李大太太这样的安排。
庾三小姐压制住混乱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十分冷静:“那李大太太呢?将你们交给我,大太太……”
纪太太红着眼睛道:“大太太已经准备一死,既保全了李家也不会让李氏、王氏蒙羞,现在京中来了官员接手此案,大太太要撑到京城,揽下所有罪名,确定老爷和李家都安然无恙之后,她就自尽,三小姐和奴婢都见不到大太太了。”
也就是说李大太太死意已决,以后这一切都是她的了。
纪太太接着道:“我们这些人手就算大太太给您的礼物,大太太盼着您将来与九爷相扶相持,成就一段佳话。”
庾三小姐不知是喜是悲,李大太太在她身边安插人手,说是帮衬她何尝不是要掌控她,没想到李家出了事,李大太太死路一条,没有法子便将这些人托付给她。
也许李大太太还有其他门路没有告诉她,如果她都握在手中,必然会成为她的助力。
纪太太看到庾三小姐的表情缓和下来:“您虽然长在北方,却也不能大意,那位宋大人和徐氏可是一对聪明人,让他们抢了先机,我们多年的筹谋岂非是为他人做嫁裳?”
庾三小姐抿了抿嘴唇:“我本没有那么多思量,但九爷想要在北疆有所成就,必然少不了这些,别的我不知晓,那位徐恭人不是好相与的,总喜欢占尽好处,九爷在京城时就吃了她的大亏。
可惜我现在伤口未愈,做起事有心无力。”
“奴婢可以为您筹谋,”纪太太道,“找纺车,纺纱织布的妇人我都能寻来,对外只说是您教的,只是棉花不太好置办。”
庾三小姐道:“我会让我父兄送来。”她做这些事父亲和兄长本就赞成,而且他们的棉花和布帛要卖去奴儿干,父兄多年筹划此事,她现在借李大太太的手正好为父兄铺路。
这可是一个锦绣前程,她自然要将父兄向前送一送。
现在的徐氏只怕还没想到手段与她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