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炸雷,杨芜手有些发颤。敖木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人也猛然起来,转过头,嘴唇上仍有余温尚存。
他他都干了什么?
杨芜咬一咬嘴唇,抬头瞧见了敖木已经发红的耳朵尖儿。
时间凝滞了几秒。杨芜那标志性玩味的声音响起:常威,你还说你不馋我身子?
此话一出,两个人都笑了。
多年积攒下来的心理素质总算做了件好事。敖木整理好心情,回头冷笑:我要是真像你说的,你觉得你还能从我床上下去?
啧,杨芜一挑眉,这么说来,你完全不否认你对男人感兴趣。
敖木知道杨芜诡辩的技巧,站起来提一提裤子:我以为我对男人感不感兴趣你最了解。
果然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杨芜抱起枕头往里缩了缩,敖木更是哭笑不得。
我去书房看一会儿书,你在这躺着?敖木道。
听这话,杨芜钻进了被窝里:我先睡一会儿。给我耳塞和耳罩。外面也太吵了。
冰雹下了足足半个小时。整个地面都铺上了半米多高的冰层。大雨却下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下午十分,那上午还快见底的河水又到达了决堤的临界点。
不过这一次没有叫敖木过去。因为年前年后的事情太多,好多外出打工甚至移居城里的人都选择搬回了村里,虽说瘟疫死了很多人,但眼下村里的年轻壮力比过去多了两三倍。倒是让村子恢复了许多活力。
不过人不用出去干活,不代表敖木就清闲了。
这一场雹子实在是太要人命了了。雹子大,来的突然,让人触不及防。好多人还在路上就遭遇了雹子。受伤的,还算是幸运的。出血了来敖木这里包扎,敖木要的钱不多,这样的天灾国家是给补助的,回头绝大部分国家就能报销。可那厚厚的冰雹层下面,还不知埋了多少被砸死的尸体没被人发现。他们甚至连被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仿佛受了远古石刑一般。
一个下午,敖木都在给村里受伤的人们包扎伤口,反复的嘱咐了注意事项后,杨芜都能背下来了。用打印机打印了注意事项,给每个来包扎伤口的人发一份,也免得了敖木的一番口舌。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那些冰雹化了些。村长组织村里的年轻人穿上连体的稻田靴在村里路上淌来淌去,去找一找现在还被掩埋在冰下还未被发现的人。哪怕这些人生还的希望已经十分渺茫了。
慢慢的手上的人都包扎好了,送过来的就变成在冰下发现的人了。甭管人还有没有气,都会送来给敖木看一眼。确定死了以后,再将人接回家,商量着要怎么发送。
敖木一直忙到了深夜,光是死人,就碰见了十几个人。这还是在村里砸死被及时发现的。村外以及地头,还有很多人生死不知。尤其是今天乡里有及时,有不少人去乡里看看有什么需要采买的。虽说中午集市就散开了,可还是有很多人在乡里待到下午。眼下没有了客车同行,汽油又越来越贵,前去乡里,基本上全靠步行。这路上的砸死了几个,根本没没办法估量。
到了夜里接近十一点了。已经有半个小时没有人送来了。严重透支的敖木吃了两块压缩饼干,躺在诊所里的床躺了一会儿。
杨芜翻看着他的医书看着玩,看他躺在床上满身疲惫的样子,不禁道:这么晚了应该没人了。再说要是人死了你救也没用。你先睡吧。来人了再叫你也来得及。
敖木没应声,算是默认了。自打二人白天亲了那么一下,在他们中间一直有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蔓延。虽说二人已经极力去忽视了,可跟对方交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往那个尴尬的回忆上面想。哪怕那个吻,甚至都算不上真正的一吻。
敖木眯着眼睛,累的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疲惫。此时眼睛一合上,差不多就能沉沉睡去。
而就在这时候,诊所的忽然被打开了,一窝蜂进来了五六个人,用门板子抬着一个人。敖木的诊所房门是一大一小两扇门,都可以打开。几人手忙脚乱的将人抬进来,不用杨芜叫,敖木自己身体反射一般起身,带上白手套。
什么情况。敖木凑过去,先问了一下家属。
木木,快救救你叔吧!一个同来的女人连雨衣都没有穿,单薄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人走过来拉了一把敖木,手指冷的瘆人。
敖木看她一眼,硬是没认出来是谁。
这时候一个抬人进来的男人开口了:敖木,我敖成军。还记得吗?
敖木听这名字才反应过来:这是我长生叔?
对啊!木木,你是大夫,你快救救你叔!咱们就只有你了。
敖木让他们先把人放病床上,然后拿出检测灯,去照伤员的瞳孔。瞳孔已经扩散到边缘了。
只照了一下,敖木就放下了手里的探照灯:没救了。
随后,又带尝试试探了一下脉搏和呼吸,彻底证实了这一点。
怎么会啊!刚找着时候还能喘气呢!木木!你在好好看看!
敖木道:小婶,人要是能救我就说不出这样话了。人已经不行了。您在让我看看人是怎么没的,身上有没有其他伤。
死者名叫敖长生。是村里唯一一家跟他一个姓的亲戚。不过已经隔了好几代了。平时因为住得远,来往也不多。
敖成军让媳妇拉着一点亲妈,抹着眼泪配合敖木再给敖长生检查一下情况。
第33章【十连更第六更】
敖木将敖长生的衣服脱了,给他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身上有致命伤,死亡原因应该还包括长期的低温。低温加上砸伤,人能坚持到被找到再送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也许就是因为他想见家人最后一面的信念让他坚持到了被发现。但这已经是极限了。
得出结论以后,家里人最后看一看,给他擦一擦身上。
敖木呆在一旁,也不好走开。最后想一想,让杨芜去陪吴丽丽,让敖玲下楼来。敖长生比敖玲小几个月,从家族角度来讲,是敖玲的堂弟,怎没了总要过来送送。
只是两家平时不怎么来往,敖玲跟这兄弟的感情并不亲厚,也只能在这里看一看。
敖成军的媳妇沈雨荷打伞回去,将敖成军弟弟和女儿叫过来最后送一送老人。左右跟敖木是自己家,也不急着接回去。先聚在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发送。
敖木跟他们都不熟,只能说是认识。在一旁干看着,直到天边蒙蒙亮。
等人终于接走了,敖木一点睡意都没有。
二楼沙发上,敖木眯着眼睛打算小睡一下,一会儿还要去敖长生家看看能不能帮帮忙。作为村里头唯一的族亲,这丧葬的大事敖木必须代表他们这一枝儿到场,这是本地的规矩。眼下天蒙蒙亮,敖木最多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不然去的晚了就不好了。
敖木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皱着眉。疲惫的厉害,可怎么都睡不着。
敖木打了点豆浆加了糖给敖木。敖木喝口热乎的,能舒服一点。
我之前咋没听说村里还有姓敖的。杨芜见他没睡,就找点话题聊。
村里头一两千户呢,两边又住得远。今天要不是送人过来,我都快忘了有这门亲戚了。敖木叹口气,再说我们两家接触也不多。说是一家的,可正经相处起来还没周围邻居相处的多。小时候我倒是跟敖成军玩过。只是后来上了学就不怎么见面了。
算起来还是你名字好听点。杨芜笑道。
敖木想要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结果敖玲最快直接脱口而出:木木以前不叫木木的。他小时候叫德汉。爸爸说生了个爷们,家里多了个汉子,就叫德汉。
噗!杨芜直接笑出了声:敖德汉?哈哈哈哈!这名字霸气!
敖木一记眼刀子甩过去,杨芜收敛了些,还是忍不住道:其实挺贴切的,你看看你人高马大的,正经东北汉子。哎?这么好的名儿怎么改了?
敖玲无奈道:是木木自己觉得难听,又听集市上算命的说他命里缺木。他就非要该叫木木。爸爸没管他,他就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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