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珍见他严肃说这个,尴尬的笑一笑,左右看看,才低声问了句:是不是跟那小杨有关系?
毕竟家里就杨芜是外姓人,有不能说出口的奇怪事,也不怪敖珍听见这种事第一想到的就是杨芜。
敖木摇头:怎么可能?我说了这话不能多说,你也别多想。真见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就见怪不怪了。就当就当是咱们家有仙儿保佑吧。我是看你为这事操心,才跟你提句嘴。再别让第三个人知道了。
要是换了别人,敖木绝对不会这么说,因为人的好奇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你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越是想要知道如果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至于后果,一般就不再考虑范围内了。
可敖珍不是那样的人。敖珍人沉稳,也通事理。给她画一个底线,她一般不会轻易触及了。
敖木将事情模糊的跟她说一点,以敖珍的心思,只会将这件事想的更加严重。那么她的嘴会闭得比谁都严。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敖木也不会告诉她。
没办法,敖珍忙里忙外的实在太尽心了,再不告诉她,等她自己发现,恐怕事情闹得会更大。
敖珍眼睛转了又转,想了又想。才道:那我心里有数了。可连你姐都告诉吗?
敖木摇头:我姐就算了,她那一孕傻三年,你不提她可能这辈子都发现不了。这本来算是好事。知道的人多了可能就是坏事了。左右她也不管这些,看孩子就够她忙的了。咱们心知肚明就够了。
不得不说,敖木忽悠人的本事还是有一手的,听此言敖珍重重点头:那行。我谁也不告诉。不过往后什么会多出来的时候你要是知道了跟我提一声,我把你姐支走。这事我能给你烂肚子里,你就别往外说了啊,尤其是你妈。她那没定性,早晚抖搂出去!
敖木煞有其事的点头。其实敖玲是最先知道的。
后面敖木就能长长舒口气了。拿东西出来相对能光明正大一点。
敖珍也是没了后顾之忧,没事儿的时候就守在牲畜圈里头左右看看。这些放在以前那都是一笔不菲的财富,这末世以后,更加是一笔奢侈的巨款。
有了这些,至少生的希望就更多了。
敖木推着小车,将牲畜、人的排泄肥料用小推车装着去村口倒掉,身上穿着防护服,头上带着连着呼吸器的头盔。
敖木回头看着深灰色透着几分红的天空。已经想不起多久没看见太阳了。前些日子,好歹透过迷雾还能看见一点太阳的轮廓,现在完全看不见了。也许是阴天了,也许是迷雾太过于厚重,以至于完全掩盖了。
不久前,所有人都在嫌弃两个太阳让人苦不堪言。可那个时候,至少太阳不毒辣的时候还能出来看一看。
而现在,家家户户足不出户,窗户被糊死,不分昼夜黑咕隆咚的一片。只能用小小的手摇发电机,电亮个小灯泡作为唯一的光源。
也许乐观一点的人家,还会围在一起打个麻将打打牌消磨时间。
虽说不能出去;虽说不见天日;虽说前景迷茫。
至少,眼下吃喝不愁啊。
秽物是装进塑料袋里的。敖木将袋子拎出来扔进深沟里,确定桶里面没有漏出来的脏东西,这才继续推着独轮车往回走。
正推着车往回走,耳朵里便听见人狂笑的声音。当前不论昼夜,外面都是寂静的可怕。突然听见这样的声音,免不了让人头皮发麻。
敖木正左右观望着,就瞧见胡同里头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脚步虚浮的跑出来,瞧着疯疯癫癫的,那笑声带着几分嘶哑传出来,带着满满的绝望。
什么特么毒气不毒气的!老子就不信!你毒死啊!我特么就不信活人还能让喘气毒死!
那人行为癫狂,声音嘶哑。敖木看他的状态不对,也不敢轻易靠近。
持续的高压下,有人疯了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人跌跌撞撞的靠近,径直撞向敖木,敖木伸手拉了一把:你做什么!跟我去诊所!
别碰我!老子不信!我他么不信!比放手!都是骗子,骗子!没有毒气,你就是想要骗我,要让我变成奴隶!我就知道,你们都是骗子!
敖木被推了一下,推后两步稳定心神,再仔细看看,这个男人看着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虽然形态狼狈,应该是马家人。可马家是村里大姓,具体是哪户人家,敖木实在想不起来了。
男人推了敖木,随后人转头,朝着村口跑过去。
敖木伸出手,却没了其他动作。
还是那句话。
他在末世行医。需要救得,应该是求胜**强烈的人。而不是找死的人。
不应该为了找死的人浪费心神。今天若是救了他,让一个已经精神崩溃的人在村里待下去,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因此害死更多的人。杀不了自己的人,往往会将毒手伸向其他更好下手的人。
他是疯了还是傻了,就由他去吧。
敖木重新推着小推车往回走,没有再回头。
这样被末世压垮的人,以后不会少。
也许见多了就习惯了。
也许吧
那黑压压的天气,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也许更久。
回了家,敖木进楼里没找到杨芜,又去温室里。果然瞧见杨芜正蹲在兔笼子旁边看小兔子。
母兔在的时候,轻易不能碰小兔。否则沾染了人的味道,母兔会将小兔吃掉。
这么好看?敖木站在旁边看了半晌,杨芜拿一根干萝卜缨逗弄着母兔子吃下。这样母兔子越来越熟悉杨芜,杨芜也能多看一会儿兔子。
这不比你好看?杨芜回头看一眼敖木,再怎么说这也是咱俩人的结晶啊。你看现在这兔宝宝都当妈了。
当时杨芜不过开了句玩笑,现在又重新提了起来。
兔子生长周期总比咱们快多了。敖木也跟着蹲下身子,看着小兔子。
哎杨芜忽然叹口气,随后开口道,你看看人家,都知道给我下俩崽儿给我玩。你倒好,跟你在一块这么长时间了,你连个蛋都没给我下。哎哎哎?别推我,倒了倒了。错了还不行?你这娃不识逗呢?
敖木冷笑,瞥他一眼不跟他胡闹。
瞧他这样,杨芜自己又凑过来道:怎么?你心情不好?
敖木都有些奇怪杨芜怎么会发现。也许是他们二人真的是太熟了。敖木只往那里一蹲,杨芜就发现了。
回来时候遇见一个人疯了,往村外跑了。敖木道。
可惜了?杨芜挑眉,这种人以后应该不少。
敖木默认了这个说法,又道:现在外面低氧,又有毒气。应该坚持不了十分钟人就休克了。然后就是死亡。
所以?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敖木看向杨芜,我记得你说过,如果老天爷让你死,你就死。我不这么想。只要还没到了非死不可的地步,我一定是所有人里活的最长的那一个。
gu903();这么强的求生欲。杨芜拿起一根新的萝卜缨,看着埋头苦吃的母兔子,活着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