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阿清腹中的胎儿与海怪联系在一起后,村民们立刻对她退避三舍。他们不敢靠近阿清,因为恐惧着海怪,同样,他们也不敢对阿清腹中的孩子做什么,生怕会引来海怪的报复。
总之,就这样,在一片风声鹤唳之中,阿清腹中的胎儿终于呱呱坠地。
出生的婴儿是普通人类的模样,并不像传说中的海怪那般恐怖,这着实让一直提心吊胆的村民们长长的松了口气,也勉强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毕竟,他们如何不近人情,也无法下手杀死一个无辜的婴儿。
不过,虽然容许孩子在村里生活下去,但村人们依旧不愿意靠近他:一来是由于他身世不明,被谣传是海怪的孩子;二来,也是由于他有个疯疯癫癫、攻击力极强的娘亲是的,自从将孩子生下来后,阿清就彻底的疯了。
所幸,这个孩子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就像是他在母亲的肚子里、无论怎样折腾都依旧没有流产那般,仅凭村人们偶尔的施舍,便挣扎着活了下来。
等到再长大一点,他就能无师自通的下水,并且展现出了极强的水性,哪怕没有船只,也能单凭自己的一双手,在浅海中捕捞些小鱼小虾和贝类,勉强果腹,
村中的孩子们受到父母辈的影响,一直排斥着这个孩子,背后叫他小怪物,而唯一愿意靠近他的,只有同样父母在海难中身亡,与他同病相怜的水根。
至于荣华这个名字,也是他和水根一起取的,在此之前,他并没有名字,只有小怪物这个饱含恶意的绰号。
在荣华九岁的时候,他的母亲阿清终于解脱,离开了这个人世。自那以后,荣华便与水根真正相依为命,而他们之间的情愫,也是在这种孤立无援、彼此扶持中逐渐滋生的。
因为自小在村里长大,两人当然知道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是不被人接受的,但是十多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无法自控的年纪,爱情的甜蜜让他们渴望着一切亲密的举动。于是,当两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接吻的时候,他们被村民们发现了,而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就是来自于村民的狂风骤雨。
荣华和水根都没有长辈庇护,其中一个还是个来历不明的小怪物,于是村民们对于荣华越发苛待,认为是他教坏了水根毕竟,哪怕他不是怪物,他骨子里也依旧流淌着罪恶不贞的血液。
至于后来的发生的事情,调查员们也大概从李云飞口中了解过了。两名少年拼命反抗,不愿意松开牵着彼此的手,却因为这份固执的感情而遍体鳞伤,只能身无分文、狼狈不堪的逃离村子,四处流浪。
不得不说,这一段曲折的故事实在感人,令人不得不感慨世事艰难、人情冷暖。然而,身为跑团机器的调查员们却并没有太多情绪。
冉文宇和岳冬梅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猜测被证实的笃定与放松。
第一百四十四章
虽然听了这么一段悲剧经历,理应挤出几滴鳄鱼眼泪聊表心意,但十分不好意思,冉文宇和岳冬梅却一直都处于暗搓搓的兴奋之中。
告别了这群孩子,承诺一旦找回荣华,就立刻带他们上船玩耍,冉文宇和岳冬梅心满意足的回了游艇,率先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这个时候,杨宏亮和康健还没有回来,阿布勒也累了一天,正在房间内补眠。两位调查员随便弄了点吃得填饱肚子,又凑成一堆商量起来。
我觉得,现在我们已经了解到了事件的真相!岳冬梅信誓旦旦,情绪高昂。
那不一定。冉文宇虽然同样愉快,却依旧还是泼了她一盆冷水,从逻辑上来说,我们刚刚只是听了个不知真假的故事。
岳冬梅一怔,思考片刻,脸色也沉了下来:你说得对,如果要获得真相,我们还得确认我们听说的故事是真的。
两名调查员面面相觑半晌,不约而同的将视线投向了李云飞房间的方向很显然,身为当事人,李云飞是唯一一个最为有力的证人。
你说,我们用这个故事去诈一诈李云飞,能不能让他吐露实情?岳冬梅迟疑着询问,村子里流传荣华身上流淌着海怪的血液,李云飞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当荣华的身体出现变异、并频繁开始做有关海洋和渔村的梦时,他就应该猜测到了海怪身上吧?
很有可能。冉文宇点了点头,当荣华在大海中悄无声息的失踪后,李云飞根本没有关注他到底是用何种方式离开的,因为他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怀疑荣华变成了海怪,而海怪自然可以在海洋里来去自由。不过,由于种种顾虑,他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而是忽略敷衍了过去。
那么,只要我们以刚刚听到的故事为切入点,李云飞很有可能松口,我们就可以确信荣华是否真的变成了怪物。岳冬梅重新振奋起来。
商议完毕,两名调查员立刻站起身,向李云飞的房间走去。只是刚刚走出两步,冉文宇却突然停了下来:对了,在去找李云飞之前,我们最好打听一下谭医生是不是在他的房间。
这个谭医生,是调查员们的重点怀疑对象,他们是发疯了才会在对方面前向李云飞询问这样的秘辛。
立刻,调查员们转换方向,找到了男助理,预料中的得知了谭医生一直待在房间内照顾李云飞的消息。这样一来,若是想要和李云飞套话,他们首先必须要引开谭医生。
经过这几天相处的了解,这位谭医生简直是个油盐不进、万事不理的佛性派,让调查员们十分麻爪。思考了片刻却对于如何不受怀疑的引开对方毫无头绪,冉文宇深吸一口气,决定自我牺牲一下:我想,我有办法将他引出去,单独聊一聊,你就趁着我拖延住他的机会,跟李云飞交流吧。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岳冬梅有些担心。
当然不是一个人。冉文宇挑了挑眉,我是有外援的!
冉文宇说的外援,自然是阿布勒。他让岳冬梅等待片刻,自己立刻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中,阿布勒正在沉睡,最近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忙碌,很少有时间休息,此时眼下已然带上了浅浅的青黑。
对于将疲劳的阿布勒吵醒,冉文宇还是有点心虚的。他半跪在床头,伸手搭住阿布勒的肩膀,小心的推了推,却没想到刚一用力,腰部就被一条手臂勾住,整个人都向前一趴。
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冉文宇回过神来,他已经被阿布勒抱在了怀里。阿布勒高挺的鼻梁在他面颊上轻轻蹭了蹭,带着点安抚和撒娇的味道,声音含糊的呢喃:别闹,文宇,再陪我睡一会儿
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冉文宇的肌肤上,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冉文宇在阿布勒怀里僵了半晌,发现对方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只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抱枕,浑身炸起的猫毛这才重新顺服下去。
再次抬起手,拍了拍阿布勒的脸,冉文宇同样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我没闹,阿布勒,起来一下,我有事情要找你帮忙。
阿布勒似乎有些困扰的皱了皱眉,勉强睁开了眼睛,他的眸中蕴藏着困倦的湿意,不复清醒时的锐利沉冷,当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当真能让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然而,冉文宇却是个冷酷无情的跑团机器。
他移开目光,拒绝与阿布勒对视:阿布勒,你还记得徐向乾吗?
提起这个名字,阿布勒眼中的迷蒙骤然消散,重新变得凌厉果决:我当然记得,为什么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