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折姑娘也没来京都多久,为何如此快定下?”
大夫人心里痛快了,就欢欢喜喜的说与两人听:“这也是天注定。岚岚来我家弟妹这边小住,常与我说话,我一见她,便觉得有缘,索性与她家定下了儿女亲事。”
宁夫人眯眼:“当真?”
一直都被忽视的五夫人这才开口道:“此话不假。”
她道:“她父亲写信给我,请我为她说一门婚事。他在信中明言,这丫头的婚事由我做主。”
“我来京都多年,却也不认识什么人,正一筹莫展之时,嫂嫂便说了鸣岐。”
“鸣岐虽然比岚岚大了几岁,却也没大多少,两人年龄合适,正是相配,便定下了这门亲事,如今,已然写信去给我那妹夫,等他将书信送来,便可以对外说了。”
英国公老夫人就有些懊恼的神色在里面。她方才虽然只说了几句话,却无形中将五夫人忽视了过去,未曾将她放在眼里。她们都是将跟折夕岚的婚事看成了南陵侯府。
这是大忌。而她活了一辈子,竟然还会做出这般的事情,实属不该。
南陵侯府的这位五夫人实在不起眼,她平日里也没人说起过。便补救道:“一时急切,倒是忘记问夫人的意思了——这般说来,你们还没有定下?”
五夫人摇头,却直言道:“老夫人,宁夫人,一家有女百家求,我们自然欢喜,这是看得上我们家的丫头,是抬爱她。但一女不嫁二夫,讲究个仁义仁信之道,我们虽然是小门小户,但已经先应了南陵侯府的亲事,如今即便两家再是抬举她,却也是不敢受的。”
英国公老夫人闻言叹息,却也不准备放弃,又道:“两个孩子说亲,虽然有父母之意,却也要孩子们合的来,可曾合过八字?”
言下之意,便是我还想再谈谈。
宁夫人坐在一边十分不悦,她早就在随游隼的面前夸下海口,本以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没想到竟然不仅有英国公夫人相争,班家还先下手了。
她脸色不好,带着些讥讽道:“这八字,其实不用看折姑娘,单看班少爷的便好。我记得,他已然定过三门亲事了?”
大夫人这时候倒是不生气了。她只是点头,“是啊。”
只要我不生气,你就气不着我。
宁夫人拨了拨茶盖子,“那第四个——你们找人化解了?不然再出点意外,怕是你们班家再娶媳妇,便要被人说害命了。”
大夫人再次点头,“怕是外头真要这般说了,但我们都不信命,倒是无所谓。”
宁夫人便看五夫人,意味深长,“不信命?嗯?”
五夫人淡淡的:“嗯。”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英国公老夫人就瞧瞧这个,再瞧瞧那个,笑了起来,“是啊,命数这东西,讲究个适合,还是先合合八字吧,免得到时候不合适。”
她不偏不帮,站起来准备走了。
折夕岚已经定亲,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后面怎么走,便不是看她的,而是要看鹤临的。
若是他想争,那她帮着争个孙儿媳妇回来并不算难。
宁夫人呆着也没意思,顺势站起来也准备揍人。不过跟英国公老夫人不一样,她信奉的并不是你情我愿。
南陵侯府,算不得什么权势之家,虽然说折夕岚好似跟云王世子,和四皇子看起来有了些关系,但是说句实在话,不过是颗棋子而已,没人觉得他们出事,四皇子会保。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笑着道:“那便看看,这八字能合还是不能合。”
她今日受了怠慢,走的时候都带着怒气,等她走了,英国公老夫人倒是冷静下来了,客客气气的又说了一番客气话,带着宴七姑娘走了。
这番作为,让大夫人的怒气才平息。回头看五夫人,又喜上眉梢,“我幸而在来冬猎之前看出了鸣岐的心意,这才定下岚岚。不然今日这两位一来,我都没有胆量拒绝。”
她没有想过是折夕岚之前认识宴鹤临和随游隼的——这实在是天方夜谭,她一点也没往这上面想。
如果说是傅履,她还有点信,但是宴鹤临和随游隼?
说出来,谁都不信。
她只还在一会欣喜,一会担忧,“你说——岚岚听见这两门婚事,会嫌弃咱们家么?”
五夫人立马道:“嫂嫂哪里的话,岚岚跟鸣岐,是心有灵犀,姻缘天定,哪里有嫌弃一说。之前嫂嫂并未嫌弃我们家世低微,难道今日有了比南陵侯府更高的门第来提亲,我们就要攀亲去么?”
“没有这种的事,快别说了。”
大夫人便由衷的高兴。她道:“你们家跟我们家是真有缘,一个个都嫁了进来。我是真感谢你们家的老祖宗,一个给了我做弟媳妇,陪了我这么多年,一个又要给我做儿媳妇。”
五夫人因为把实情瞒着她,着实心虚,此时一个劲的道,“岚岚以后会孝顺你的。”
正在说,帘子撩起来,折夕岚的声音就到了,“我自然会孝顺伯母和姨母。”
班三姑娘已然等不及了,将折夕岚撞到一边……没撞动,她自己歪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还是折夕岚扶了一把才站稳。
但她已然顾不得许多,直接快步走到大夫人面前,脸上带着红晕,希冀道:“阿娘,英国公老夫人和宁夫人是来给我说亲的么?”
大夫人摇摇头,一边将人按住,一边道:“接下来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出声。”
班三姑娘先只是脸色顿时阴下去,再听闻宴家和随家都是给折夕岚说亲的,已然控制不住尖叫。
“阿娘,你是在骗我对不对!你就是觉得我好欺负,祖母说的对,你是柿子挑软的捏,欺负我是你的女儿,你对我再不好,我也要孝顺你,所以才不管不顾。”
“你以为你不给我说亲,我就没有办法了吗!你以为你对这个狐狸精好,我就比不过她了吗!”
说到最后,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想嘶吼出声。
够了,够了,一日又一日的相看,逼着她低头,逼着她做小伏低。
好不容易来了个好人家,却全不是她的,成了个破落???户的。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