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当封官的圣旨降下,陆启沛的女子身份就要彻底隐藏了,否则不管皇帝是因何下旨,他们都是欺君之罪。这株连九族的大罪,没有任何人敢轻忽,私下也需谨慎。
陆启沛初时茫然,可等回到客院时,她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猜测根本不需多想,除了祁阳她不认识任何能够接触到皇帝,甚至能在皇帝面前替她求来官职的人。尤其陆启沛想起了自己留在别院的那些春闱答卷,只怕也正是因此才入了皇帝的眼!
还以为是替旁人捉刀,却不料是自己小人之心,可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她想要的啊!
想起自己当初费尽心力写下的答卷,陆启沛陡然生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憋屈得简直欲哭无泪。面对齐伯的盘问也只恹恹答道:许是因为前些日子替人做了几篇文章。
几篇文章就能换个六品官职?莫说齐伯不信,任何人都不可能信!
然而陆启沛并不是个会说谎的人,齐伯一眼就能瞧出她说的是实话。再看看那忽如其来的封官圣旨,便越发狐疑起来:是什么文章?
陆启沛想了想,旁的一句没提,干脆只将春闱考题一一复述了出来。
她说的都是实话,可齐伯却越听越觉得心惊。原因无他,哪怕陆启成这次春闱没能考完,试题他也是命人收集过的三年后说不得还得再考一回呢,多做些准备总没错。
齐伯是个精明的人,哪怕陆启沛没有多说,他也猜到对方这是遇见贵人了。这与他调查来得有些不符,眉头也拧了下,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公子当是好运气,遇见贵人举荐了。如今入了翰林,倒是免去了科考麻烦,公子在翰林院也当有所作为
陆启沛听得有些不安,总感觉事情又向着前世的方向发展而去端看齐伯这喋喋不休的叮嘱,与前世又是何等的相似?他们根本还是指望着自己做那傀儡替身的!
正恍惚间,突然又听齐伯问了一句:公子,不知那帮了您的贵人是谁?如此大恩,我们也当备些礼物上门道谢才好。
陆启沛闻言一个激灵,打定主意远离祁阳,便只道:我亦不知她身份。
齐伯闻言又看她一眼,并不逼迫,目光中却是意味深长。
这边厢被授官的当事人愁眉不展,另一边受伤卧床的陆启成也觉气愤难当,听到消息的当口就直接砸了手边的铜镜他脸上伤势未愈,陆启沛又得了授官,就算有朝一日他恢复了容貌取而代之,那也是顶替了陆启沛的名字身份。做替身的那个人变成了他!
自视甚高如陆启成,自是不能接受这些的,方平静没多久的心境顿时又崩了。
作者有话要说:祁阳(乖巧笑):父皇明察秋毫,父皇金口玉言,儿臣替驸马谢过父皇!
皇帝(一脸懵):等等,朕什么也没答应吧?
第20章一回生,二回熟
科举出仕是正途,但出仕从来也不止科举这一条路。
满朝上下,各部衙署,都少不了恩荫举荐出仕之人。唯有翰林院清贵之地,旁人不愿意来,也少有人能融入进去的,反倒成了一块难得的净土。
而近日,这个惯例却是被打破了。圣旨亲下封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来此,还一来就得了状元郎才能得的修撰一职,顿时引得翰林院上下侧目不已。
学士大人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可惜无论怎样打听,都没人知道那圣旨上的陆启沛到底是何人。因为掌院的蒋学士自己都不知道,生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圣旨糊了一脸。
众人打听不到消息,也只得暂时按捺下心思,眼巴巴等着人来
别误会,没有人欢迎陆启沛。翰林院这一帮子文人自来排外,别说是不知根底的陆启沛了,就是一甲进士入了翰林,多半也要坐许久的冷板凳美其名曰磨磨性子。会做人又会做事才有机会出头往上爬,只会读书不会做官的,说不定这辈子也就困在翰林院里蹉跎余生了!
总的来说,翰林院这地方不太好混。不过这对于陆启沛来说却不算什么,好歹她前世就在翰林院中待过数月,又是细心之人,对于各位大人的脾气喜好早就摸得清楚明白。
饶是如此,当陆启沛如期报道,在翰林院待了一天下来也有些心力交瘁。
傍晚时下衙,陆启沛穿着一身崭新的青色官袍从翰林院里走了出来,边走边揉着胳膊。天知道她这一天替多少人跑过腿,又替多少人搬过书,感觉比前世初来时坐冷板凳还要难熬许多。
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纵长袖善舞,也是需要时间来施展的,近来恐怕都要这般过了。
陆启沛出了翰林院大门就蹙着眉,抬眼看见前面不远处停着辆马车也没在意。虽说她因为琐事出来得晚了些,但身后总还有些比她出来更晚的同僚,衙署外有马车来接是正常的。
陆家也有马车来接,不过陆启沛不想一刻喘息都不得,便让人将马车停得远了些,身边也没让小厮跟着。这会儿倒是有些后悔了她替人跑腿跑得腿酸,这会儿真恨不得直接瘫在马车上,可惜她自己让马车停远,这会儿也只能拖着沉重的步子往那边挪了。
刚挪了几步,路过那停在翰林院外的马车时,一道熟悉的清亮嗓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陆大人,许久不见了,近来可还安好?
陆启沛惊诧回头,正对上马车内少女美好的笑颜。
祁阳趴在车窗上与她对视,脸上带着如往常般明媚的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陆启沛与她对视一眼就心虚了,默默移开目光,想起自己上次算是不告而别:在,在下尚好,有劳殿下挂心。想要解释又无从说起,出口的话就变成了:殿下今日怎会在此?
祁阳对她也是没脾气,闻言冲她勾了勾手。
陆启沛不明所以,但还是走了过去,结果刚靠近马车就被人直接拖了上去车夫迅速跳上马车一挥鞭子,马蹄踏踏而走,须臾便消失在了这条街上,好似从未出现绑人过一般。
陆启沛又被公主殿下绑走了!
一回生,二回熟,不知怎的她竟觉理所当然,半点儿没慌。
祁阳幽幽看着她,想说什么又见她眉宇间露出的疲态,到底还是忍住了埋怨其实以两人如今的交情而言,她并没有埋怨的立场。陆启沛当日纵没与她辞别,也是与别院仆从打过招呼的,算不上有多失礼,只是有些让人失望罢了。
倒是陆启沛,靠坐在车厢里放松了许多,月余不见也不显生疏。见祁阳不说话便说道:殿下今日是特地来寻臣的?她以臣自居显然是回过神了:那不知殿下来寻臣是为何事?
她没有提举荐为官的事,因为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同时祁阳也该知道,她是女子更无意为官,所以面对这样的安排连句道谢都谈不上。甚至亏得陆启沛心大,否则换做旁人遇到这种事,指不定就要以为祁阳是有意要害她了欺君之罪可不是玩笑。
祁阳也没提这茬,这是她擅作主张。她看到陆启沛生过气也就消了,顺手递了盏温茶给她:许久不见你,想你了,便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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