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祁阳对于旁人拿她当棋子有些厌烦,不过太子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当即告辞就往宣室殿而去。

第42章臣有一颗真心

陆启沛早知有祁阳斡旋,自己定能再得皇帝召见,只是没想到再次面圣的时候会来得这般快。

上午处理了告假堆积的事务,中午听了一耳朵八卦,下午正打算继续审阅书稿,结果传召的旨意便来了。同僚们八卦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在了陆启沛身上,只是后者已经没时间理会这许多了。

陆启沛放下手中的事务,赶忙跟着传召的宫人入了宫。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宫门行过宫道,直往宣室殿而去。

途中所见,羽林威风赫赫,宫人井然有序,与往常并无不同。只有那行走在宫道上的少年,眼见着宣室殿威严的宫室越发近了,不着痕迹的偷偷吐出口气,可紧绷着心弦仍是紧张。

直等行到宣室殿外,张俭亲自迎了出来,笑眯眯的模样却是道:陛下正在处理政务,陆大人可往偏殿稍等。待陛下将手中事务处理妥当,自会召见。

眼看这架势,是又要晾着她了。

陆启沛能说什么?她当然什么也不能说,只能乖乖答应一声就被宫人领去了偏殿。偏殿里倒是什么也不缺,茶水早早备好就不提了,连糕点也准备了好几盘。

只是偌大的偏殿里再没有旁人,就连方才引路的宫人,也在将她带到之后告退了。

陆启沛在殿中站了一会儿,到底忍下了心中焦躁,寻了张椅子坐下,又为自己斟了杯茶。

茶水温热,入口正好,旁边的糕点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若非时间地方不对,在这大好的时光里品茶吃点心,其实要比在翰林院中枯燥的工作来得惬意许多。

只是这惬意注定不属于今日的陆启沛,悠悠的茶香也无法掩盖她此刻的紧张。

然而皇帝有意晾着人,这一等便不是一时片刻。陆启沛午后日头高挂时入的宫,眼看着太阳渐渐西斜,夏日灼热的阳光缓缓穿过门窗洒入殿内,召见的旨意仍旧迟迟不来。

几乎等了一个下午,耐心再好的人也该告罄了。偏陆启沛却是不同,她骤然接到传召入宫时确实慌张,怕给皇帝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使得她与祁阳的婚事越发艰难。可被晾了一下午之后她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喝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也越发能品出其中滋味来。

正静静的喝着凉茶,空旷安静了一下午的宫室外,却隐约响起了脚步声。

陆启沛陡然来了精神,以为是传召的宫人终于来了,可再凝神一听又觉得不对。宣室殿里多是宦官伺候,之前传旨领路的宫人也是内侍,可这脚步声却不同,轻盈柔软,当是女子。

正想着,陆启沛寻声偏头去看,正见一片衣角自殿外闪过不见。

那衣角绣纹精致,颜色艳丽,却是宫装。

陆启沛瞬间就想到了祁阳,她倏然站起身来,下意识便抬步往殿门方向走去。只走了两步却又停下了,想到目前处境,思量片刻还是退了回去,重新坐好。只是心里却安定了许多。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终究不能把人留在宫里过夜。

是以等到日暮西斜,张俭还是来了。他依旧笑眯眯的模样,一双透着精明的眼睛在殿内以及陆启沛身上扫过:陆大人,陛下宣召,还请随我前去。

陆启沛闻言起身整了整衣衫,便跟着张俭走了,看上去比刚入宫时更从容了几分。

这些都被张俭看在眼里,为少年人这份心性在心中暗暗咋舌,脸上却无半分失礼之处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皇帝晾着陆启沛的用意,也知道这位八成是驸马没跑了。

祁阳公主和旁的公主可不同,皇帝的女儿多得是,可独得圣宠的也只一个祁阳而已。至少张俭就没见皇帝为了其他公主的婚事操心,只到了祁阳殿下这里,她自己选的驸马被皇帝诸多挑剔,偏还不是对方不够优秀,纯粹就是皇帝舍不得嫁女儿诸般纠结。

张俭看到这里也就明白了,祁阳殿下圣心独宠,不是旁人能比的。因此连带着面对陆启沛,他也郑重了许多,从一开始就不曾对她失礼。

皇帝每日需处理的政务有很多,但为君十数载,他也不是日日伏在案头不得休息。事实上今日的政务他早就处理完了,一下午的时间都在与祁阳闲话,就是不召见等在偏殿的陆启沛。

直到拖不下去了,他才冲着祁阳摆摆手道:去去去,你要真不愿意走,就去屏风后等着去。

祁阳当然是不肯走的,她得了太子的话,今日打定主意要将赐婚的事定下来。当下亲手将茶盏递到皇帝面前,讨好一番又撒娇道:父皇,儿臣是认定了她做驸马的。您要敲打就敲打,可也别太欺负人,把她吓跑了我可要找您要人的!

母妃早逝的祁阳自幼养在皇帝膝下,又得太子亲手启蒙,三人间的感情不是旁人能比。皇帝一直很喜欢祁阳冲他撒娇,祁阳表现的越亲近自然,他心中越是熨帖。

只是女儿终究长大了,会为了另一个臭小子对他撒娇卖乖,皇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当下虎着脸再次赶人:走走走,父皇还能吃了他不成?这小子若真如此怯懦,也配不上我儿。

祁阳也知适可而止,当下不再多言。只冲皇帝讨好一笑,又望了殿外一眼,便去了屏风后等着。

陆启沛来得很快。少年人气质清朗,举止从容,哪怕是面对帝王依旧有股不卑不亢的气度这是从一开始皇帝就发现的。他身居高位,满身威仪,寻常人见了都要先怯上三分。也只有眼前这个少年,从一开始见到他便只做寻常,恭敬是有,却不见怯懦瑟缩。

而今日再见,晾了她整整一下午,旁人只怕越发心惊胆战,偏她还能气度如初。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小子拐走了他女儿,皇帝对她还是颇为欣赏的。只可惜多了祁阳在其中,皇帝看她也只能是老丈人看女婿般,除了挑剔就是不顺眼。

陆启沛躬身行礼,皇帝等了好一会儿才叫起,而后竟也没说别的,出口先是考较。

皇帝对陆启沛的接触并不多,除了春闱那份惊艳了他的答卷,就是前两日讲经时展露的博学。这都可以证明她的优秀,但这对于皇帝来说还不够,他总得为宠爱的女儿选一个最好的。

一番考较从天南说到海北,从朝局说到民生,陆启沛不卑不亢侃侃而谈。观少年模样,确是难得才俊,就连皇帝带着挑剔的心,听到后来,眼中也渐渐浮现出两分欣赏来。

两人正说到北疆局势,皇帝忽然沉声问道:你可知朕今日宣你何事?

若是旁人,闻言必是要斟酌再三,可陆启沛却想也没想便直言道:臣今日在翰林院已听到流言,陛下忽然宣召,当是为了祁阳殿下。

皇帝见她如此坦然,诧异的一挑眉:那你可有何话要说?

梁国重士,君臣之间也少行跪拜大礼,陆启沛闻言却突然掀起衣袍跪了下去。她抬起头,一双澄澈的黑眸直视着皇帝道:臣斗胆,心慕殿下,恳请陛下赐婚。

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包括一旁侍立的张俭都忍不住眼皮子一跳,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