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胜利的条件,至于输这样的选项,荣国正使没提,皇帝更是想都没想过这个可能。双方似乎就此达成了一致,接下来便是比试人选的问题了。
荣国正使倒是对此提出了要求:梁国之大,人才济济,我等使节不过数十人尔。想来陛下也不愿背负以多欺少的名声,那么今次比试的人选,不如就在这殿中挑选吧。
陆启沛听到这里,心中只道一声果然。
陆启沛已经猜到异族少年有意针对自己了,却没想到他的挑衅来得如此直接见众人推选始终没有提及她,谢弘毅竟是直接站起身来点名要求与她比试。
少年衣着华贵,气度桀骜,看上去比之正使更为尊贵,本就是众人暗自瞩目的焦点。此时一站出来,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连带着被他点名的陆启沛也被众人关注了几分。
然后众人看看对面,再看看己方,陡然间发现这二人竟生得几分相似!
祁阳难得紧张,在案几下抓住了陆启沛的手。后者这时反倒镇定了下来,她在祁阳的手上抓着自己的手上轻轻拍了拍,聊作安抚,神态自若。
果不其然,两人很快就听到有人嘀咕:这两人生得这般像,莫不是兄弟吧?
说话的是终于解了禁足被放出来的三皇子,他看了眼太子身后的祁阳,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声音也并不算小,足够身边的人都听见了。
三皇子的本意是构陷陆启沛与荣国勾结,甚至本就是荣国安插而来的奸细,继而打压近来春风得意的祁阳。若是能顺势拉太子一把,那就更好了。至于陆启沛本身如何,他才不在意。
可谁知这话出口,陆启沛还没来得及辩解,便听对面少年不满道:谁与他是兄弟?!我不过是见他与我生得像,有些看他不喜罢了。
少年耳聪目明,显然是听到了三皇子的话。他反驳时眉宇间具是桀骜,语气中还带着显而易见的嫌弃,看向陆启沛的目光中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让人一看便知他真心实意。
事实上也没几个人真信了三皇子的话,就算有些怀疑的,也在思忖片刻后将这个怀疑抛诸脑后了。毕竟陆启沛若真是荣国奸细,在这样的情况下低调还来不及。荣国人又不是傻的,还专门在别人的地盘上将自家细作点出来,是嫌安插个准驸马入梁国太容易了吗?
至于私人恩怨什么的,那也是要在家国大义面前退让的荣国正使看着身份没有谢弘毅贵重,但他在使节团中的权威却是毋庸置疑,不会容忍少年过多胡闹。
一个小插曲就此揭过,但两人过于相似的容貌却还是被众人记在了心里。
陆启沛此时方才出声回应,淡淡答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人目光再次对上,一人桀骜挑衅,一人淡定从容,似乎有什么默契在这两个面容相似的少年中间生成。旁人不得而知,只看向二人的目光中少不了几分探究。
祁阳莫名有些不安,秀眉微蹙,案几下抓着陆启沛的手也不免紧了几分。
陆启沛察觉到了,收回目光,又回头冲着祁阳安抚一笑。笑容浅淡温雅,使人一见如沐春风,安抚了祁阳不安的同时,也使得各方窥探的目光齐齐露出了惊艳。
当然,对面的谢弘毅也看见了。只小少年却没被陆启沛笑颜所惑,见到这一幕,反而将眉头皱得死紧。他端起面前的酒盏就猛灌了一口,完全不顾自己尚且年幼,然后又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小声嘟哝了一句:真是没用,竟就靠卖脸了!
左近的人都听不见,对面后排的陆启沛当然更听不到异族少年的嘟哝。不过就算是听到了,她大抵也只是洒然一笑,毕竟少年的话也没错,她前世今生可不就是靠这张脸引得祁阳侧目吗?
被谢弘毅指定的陆启沛自是加入了比试名单,除此之外,梁国还另选了五人打算一同参与比试。众人的意思本是六艺分开,一人择一专擅出场,与荣国一较高下。可哪只荣国人却是光棍,正使直接把谢弘毅往前一推,表示他一人出面单挑。
这下还让人怎么说?十三四岁的小少年参与比试,本就让人有一种以大欺小的感觉。莫不是还要以车轮战应对?如此岂止是胜之不武,根本就是赢了也完全没脸说!
梁国众人愈发不满,可当此局面也不得不谨慎应对。最后也顾不上谢弘毅的主动挑衅了,众人决定让选出的人先小比一场,择优出面与荣国比试。
不过这比试选拔就不必在荣国人面前进行了,还得放在宫宴之后。左右六艺的比试也不是一时半刻,宫宴上根本施展不开,也得另择时日。
比试由此敲定,宫宴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歌舞再起,气氛竟比之前更为和谐。
只有祁阳担忧的拉着陆启沛,在她耳边低声问道:那谢弘毅到底什么打算?他特意将你牵连出来,眼下局面倒像是专为与你比斗而来他与你真有干系?
祁阳问得直白,因为她知道陆启沛不会瞒她。
陆启沛苦笑一声,对着祁阳果然不曾隐瞒,只这事她自己也不甚明了:或许是有些关系吧,我亦不知。顿了顿又轻声道:总感觉他是为我而来。
祁阳听罢往对面少年看了一眼,继而垂眸,掩去眸中骤然涌起的暗色。
第50章十足的霸道自信
宫宴散得挺早,相看两相厌的宴席也确实没有长久持续的必要,走个过场罢了。
好不容易相见的两人,在宫宴散后也只得恋恋不舍的分别,但好在有荣国使节提出的比试,祁阳届时还能缠着太子与陆启沛再见上一面。
在举办宫宴的宣德殿外送别了陆启沛,祁阳看着她的背影走远,提起袍脚就去追先走一步的太子。后者似乎料到她会追来,走得也并不快,很快就被祁阳追上了。
太子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便回头,看向祁阳:放慢些跟来便是,你跑什么?
祁阳放下袍脚整整衣衫,恢复从容,又对太子不好意思一笑:这不是怕让皇兄久等吗。
太子闻言斜睨她一眼,没好气的哼道:若宫宴结束便跟着孤走,那还用孤等?
祁阳眨眨眼,也不好接这话。她也不知怎的,重生一回自己的父兄对陆启沛莫名就多了许多敌意,明明前世父皇对她最是欣赏,皇兄对着少年才俊更是青睐有加的!
此时的祁阳全没想过,皇帝和太子的态度转变全是因她。若非她喜欢的这般高调张扬,又在太子面前与陆启沛如此黏糊,两人对陆启沛的态度也不会如此挑剔嫌弃。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祁阳乖乖跟着太子走了一段,这才开口:皇兄,今日宫宴荣国使节如此嚣张,国书也送得甚没诚意,咱们还要任他们牵着鼻子走吗?说完看看太子脸色,见他神色平静,便又道:如今荣国新立,尚需休养生息,恐怕更怕开战
谁知太子听到这里却摆摆手,说道:荣国与旁处不同。草原一统,但这个国家原本便是由诸多部落组成,即便皇帝强势压制了众人,但那些部落也不会因此分崩离析。那便是一个又一个抱团的小势力,有摩擦,有矛盾,强行凑在一起,长此以往总会有压制不住的时候。
祁阳听着深思起来,反应倒也并不慢:皇兄的意思是说,他们有意将内忧转为一致对外。说着微顿,又道:比如开启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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