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先一步打断他,沈凉站起来走了出去,或许是因为一出生就被道士之流指为煞星祸胎的原因,沈凉对道观庙宇全都没什么好感,不过相国寺位于凤鸣山上,风景倒是一绝,前世他来过两次,一次让他失去了齐越,二次则是在先皇驾崩后,他以皇后的身份代表新帝前来祈祷大秦国泰民安,为表诚意,他还在相国寺沐浴斋戒了整整三个月,对相国寺各个地方都相当熟悉。
五哥哥要出去吗?
沈凉本想去后山走走,清净之地更能助他沉淀凡心,谁知道才刚跨出院门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沈蔷和沈景,沈侨倒是没有跟他们一起,想必此时正伤心着。
想见四皇子的话去东厢,我们不顺路。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故意等在这里堵他,估计是琢磨着裴元冽会来找他,说不定又能遇到四皇子吧,没有外人在,沈凉也懒得应付他们,说完直接就带着雷真扬长而去。
贱人!
沈蔷忍不住满面阴沉,沈景的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不过对于已经离去的沈凉来说,他们的反应,与他无关。
相国寺后方连接着深山,不过在进入深山之前却隔着一条蜿蜒山涧的溪流,溪流的形成是因为山中的一座瀑布,相国寺的僧人也是极其雅致的,他们在小溪两侧栽种了垂柳,还整理出大片的空地供留宿的香客踏青,微风徐徐,柳枝飘摆,别有一番韵味。
主君怎么知道这么个地方?
雷真并不是莽夫,作为幽冥暗卫的统领,他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琴棋书画,附庸风雅自然也不在话下,行走在垂柳之间,微风轻轻一吹,顿时让人整个心胸似乎都开阔了起来。
呵呵自是来过了,怎样,这里好地方吧?我跟你讲,我以前还在这里烤过鱼。
替我抓鱼的还是你和袁韶他们!
后面这句话沈凉没有说出来,不过他的脸上带着很温暖的笑容,看起来是真的开心。
在寺庙杀生烤鱼?
雷真不禁掩嘴偷笑,抬首的一瞬,脸上的笑容却消失无踪,面对他倒着往后退的沈凉奇怪的转身,表情也跟着变了,对面不远处,一身墨色锦袍的秦云深正缓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带刀侍卫。
在他们看到他的时候,秦云深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脚步略微一顿,基本没怎么由于就举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四皇子!
没想到散个步也能遇到不想看到的人,沈凉避无可避,垂首疏离又不失客气的给他见了个礼,秦云深单手背负在身后微笑着摆手:不必多礼。
多谢四皇子。
沈凉慢慢抬起头,绝美的脸庞冷若冰霜,与面对裴元冽时的笑语嫣嫣截然不同,秦云深几不可查的皱眉:没想到会巧遇沈五公子,不知可否陪本殿踏踏青?
他有很多话想跟沈凉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对沈凉,他的感觉一直很复杂,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恐怕要辜负四皇子的邀请了,我还没用午膳,正琢磨着抓这里小溪里的鱼烤着吃呢,就不打搅四皇子散步消食了。
说罢,沈凉举步就想离开,在两人错身之际,秦云深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四皇子?
雷真见状就要上前,沈凉悄悄丢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首对上秦云深那双看起来永远都温柔似水,却比什么都冷漠无情的双眼,前世的他真是眼瞎了才看上如此虚伪的男人,连沈凉自己都忍不住频频唾弃自己的愚蠢。
为何还未用膳?
仿佛是没有读懂他请他放开的眼神,秦云深依然抓住他,像是怕他会跑掉一般,沈凉也没有过分挣扎,只是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说道:有你们这些皇子王爷在,相国寺的膳堂自然要先招呼你们了,四皇子,我虽同是男儿,却是能予以男人为妻的双儿,如今也已与清平王订婚,你这样抓着我不放,似乎有失礼数?
说话间,他还敛下眼看了看他抓着自己的手,拒绝的意味相当明显。
可他越是如此,秦云深越不想放开,但在与对视半响后,还是格尽礼数,慢慢松开了抓住他的手。
像是怕他还不够郁闷般,在他松开的一瞬,沈凉立即倒退两步,防备之意不言而明,秦云深见状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本殿让人帮你抓鱼。
不用,我自己
柳一。
是,四爷。
烤鱼不过是个不想搭理他的借口,沈凉想都没想就要拒绝,但秦云深却抢在他之前沉声吩咐了下去,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带刀侍卫反身就跳到了溪边,根本不给沈凉拒绝的机会。
第129章王爷吃醋了
秦云深毕竟是皇四子,沈凉纵使百般不待见,在他不容拒绝的行为下,也不得不暂时与他共处一地,侍卫柳一武功很高,没多久就用腰间的佩剑连刺了好几条肥美的大鱼,或许是不想跟秦云深说话,也或许是肚子真的饿了吧,沈凉倒也没有客气,接过鱼亲自动手清理干净,顺便让雷真削了相应数量的新鲜树枝,将那些鱼全部都插在树枝上,完事儿还很不客气的指使秦云深的侍卫去膳堂偷来一些盐和香料。
去哪儿?
见他将香料塞进鱼肚子里,拿起它们就要走,一直沉默看着秦云深忙不迭的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单纯只是这样看着他,他就觉得心灵从未有过的平静。
当然是找个地方烤鱼,难不成四皇子想留在这里等人来抓?
手里分别拿着好几条串着树枝的烤鱼,沈凉头也不回的说道,三两下就跟雷真一起越过了小溪,往对面的树林里走去。
四爷。
跟上去。
秦云深二话不说就带着两个侍卫跟了上去,等他们赶上的时候,沈凉已经将串着鱼的树枝插在地面上了,雷真也找来了不少枯木叶和枝丫,两人熟练的掏出火折子,很快点燃火,相视一笑后分别一人拿起两串鱼烤了起来。
你以前常做这种事?
见他动作纯熟,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做,靠在他对面树干上的秦云深轻声问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眼底的笑有多温暖,其中似乎还浸染了一丝丝的怜惜。
四皇子,我们好像还没熟到能说彼此私事的地步。
是他自己非要贴上他的,碍于彼此的身份,沈凉不方便拒绝,但也不会跟他客气,不管他想干什么,他都没有兴趣知道,他只要知道,他是仇人就行了。
沈凉,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闻言,秦云深又皱紧了眉头,他不是感官失调,沈凉的疏离太明显了,而且,他至今依然记得,当日在长公主府的画舫上,他们对上的第一眼,沈凉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恨,那绝对不是他的错觉,他是真的恨他,可他翻遍了记忆也找不到任何与他相识的片段,更别说是结仇了,以及,他对沈凉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这些都让他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