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有很多话要说,他自己也有事情要做,沈凉抱着小侄儿,熟门熟路的左拐右绕,离开慈安宫的范围后,又穿过了几座宫墙,一行七人进入了御花园,由于已经是十二月了,昨儿夜里又下了雪,御花园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除了那一排排的寒梅正挺拔绽放,其余的花全都在皓皓白雪中沉睡着。
沿路遇到的宫女太监无不恭敬的给他们行礼,或许是外面太冷了吧,御花园中没有几个官员家眷,沈凉带着他们穿过御花园,又走了好一会儿,来往宫人越来越少,在靠近乾元宫的地方找出一处修建在温泉上的凉亭,径自抱着小沈佑走了过去,跟在他身后的项焯三人全都一脑门儿的疑问,闹不懂他怎么会对皇宫如此熟悉,还能找到这种一般人根本找不到的好地方。
相比之下,雷真摇光就淡定多了,因为他们都知道沈凉的曾经,不过眼看他正一步步证实自己真的来自十年后,并且曾是这后宫的主人,他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震惊的,当然,更多的却是心疼,越是证实了他的前世,他们就越心疼前世的那个他。
皇后薨逝后,乾元宫宫人也少了,平时鲜少有人涉足,华丽庞大的宫殿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恰恰好的挡住了温泉凉亭,正常情况而言,没人会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沈凉坐下来之前又让雷真摇光去周围看了一遍,确定是否有人暗中跟着他们。
王妃,果然有暗卫,还不止一拨。
片刻后,摇光返回,面色有些难看,皇宫是皇帝的地盘,他们进入一般不会带影卫,没想到宫里那些所谓的主子们倒是挺不客气,王妃才刚进宫不久,他们就已经安排了不少暗卫盯着他。
主君,都解决了。
很显然,雷真这边也有发现。
他们想干什么?竟安排暗卫监视我们。
沈凉反应平平,波澜不兴,小焯子几人却是愤怒不已。
佑儿,告诉叔叔,哪里疼?
记挂着小侄儿的事情,沈凉没有如往常一般安抚他们,而是低头温柔的询问靠坐在他怀里,已经没在哭泣抽噎,但精神还未恢复的小沈佑。
叔叔,太太坏,屁屁。痛!
闻言,沈佑小嘴儿一瘪,委屈控诉的同时还揉了揉自己的小屁股,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由得跟着看过去,沈凉抱起他放在石桌上,撩起他的衣服下摆褪去裤子。
他娘的,老毒后还是不是人了?
白白嫩嫩的右边屁股上方,赫然出现一个铜板大小的乌青掐痕,小焯子当即愤怒的拍案而起,忍不住爆了粗口,杨天宇魏潭死死盯着那里,脸色也相当难看,现在是冬天,小沈佑穿得厚,得用多大的劲儿才能隔着棉裤在他的屁股上留下这么个乌青的掐痕?亏她还贵为太后,有什么不满冲大人来就行了,至于对一个才周岁的孩子下如此毒手吗?
还痛吗?
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掐痕,沈凉心疼得都快窒息了,眼泪涌上了眼眶,他的小侄儿,平时连王爷都处处让着疼着,没想到竟被人掐成了这样。
痛叔叔,痛痛
麻溜的翻过身,沈佑扑进他怀里,短短胖胖的小手臂紧紧抱住他:叔叔,疼疼佑儿痛痛
圆溜溜的大眼睛聚满了泪花,小沈佑瘪着嘴委屈的撒娇。
好,叔叔疼疼佑儿。
受不了小侄儿软软糯糯的撒娇,沈凉含泪抱住他,项焯几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不过他们没忘记小沈佑还光着屁股,魏潭上前帮他提上裤子,有些哽咽的道:凉凉,太后太歹毒了,咱们回去找她理论。
太后怎么了?太后就可以不讲道理了?看她把别人家的孩子整成什么样了?
没用的,我们已经离开慈安宫有一会儿了,若这时候回去,不但无法指控她,还会被她反咬一口,说我们攀诬,他们正愁找不到机会打压我呢。
强行将眼泪逼回去,沈凉抱着小侄儿尽可能冷静的说道,如果可以,他又何尝不想当场揪出她?可佑儿当时哭得太惨了,哪怕是留在那里,孩子在他们怀里待久了,老妖后也有的是理由反驳,甚至反咬他们一口,她太后的身份就是最大的依仗最强的利器。
那我们就这样算了?
小焯子不满的低吼,佑儿还是个奶娃娃,就白被他欺负了不成?
算了?
沈凉冷笑:你们忘了我擅长什么吗?早在她非要抱佑儿的时候,我就预感到不对,悄悄将毒粉准备好了,在我给她行礼告退的时候,那些毒粉全都附着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了。
什么?你给她下毒?
闻言,三人大惊,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三人又不约而同的捂住嘴,小焯子眨眨眼靠过去压低声音道:你疯了凉凉,万一毒发后御医查出来,你曾经靠近过她,肯定会被怀疑的。
嗯嗯嗯。
难得小焯子反应如此之快,杨天宇和魏潭也极为给力的点头附和。
那也得他们查得出来啊。
倒是沈凉毫不在乎,迎着他们不解的双眼进一步解释道: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我的毒术比医术更好,那些毒粉只会附着在她的肌肤上,它们的渗透性极强,用不了多久就会渗入皮肤中,但毒性最少也得十二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她早就不知道洗过多少次脸,根本不可能查出中毒的痕迹,只会以为是染了什么病症。
至于掉在地上的少许粉末,慈安宫的宫女太监大都勤快,一定会清除得干干净净的。
担心的三人不禁有些目瞪口呆,仅刚刚那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就做得如此毫无痕迹,可怕,幸好他们不是他的敌人。
那你下的什么毒?会不会要她的命?
回过神,小焯子又好奇的问道。
她的命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我不会轻易收取,放心吧,她最多就是毁容罢了。
老妖后的命,必须留到最后,由他们家王爷亲自收取。
毁容?啧啧她怕是要气疯了。
杨天宇啧啧有声的幸灾乐祸,魏潭也极为八卦的笑道:我听说太后非常注重保养,你们看她都花甲之年了,保养得跟四十多岁一般,看起来比皇帝还年轻,这要是毁了容,以后还怎么出来见人呢。
活该,一个狠毒到对奶娃娃下毒手的老妖妇,最好是永远都别再出来霍霍人了。
她当然会注重保养了,毕竟年轻的时候她靠的就是一张脸,若不然,皇位轮得到她的儿子坐?
沈凉不可谓不客气,前世她作为四皇子妃,与太后的接触算不上多,但也不少,加上今生知道的那些事情,他不敢说十成了解她,七八成总是有的,特别是有关于容颜方面的,这也是他身上带了不少药,为何偏偏选择会毁她容的主要原因,她敢动他的小侄儿,他就敢毁去她在乎的东西!
可惜了先太子。
说到这个话题,魏潭忍不住一叹,完事儿又打起精神道:既然你已经报仇了,我们就等着看她的下场吧,凉凉,谢言有没有捎信回来?他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魏国可不比大秦,他除了付云溪什么靠山都没有,万一被人欺负了也哭诉无门。
谢言离开的时候没有隐瞒他们,征得付云溪同意后,坦诚的说了付云溪的身份,以及自己要跟他一起去魏国的所有事情,是以他们都知道,谢家将他逐出家门是假,成全他是真。
他们没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昨日皇帝已经知道云溪和谢言的事情了,当即就召见了谢阁老,据说谢阁老推得干干净净,皇帝再恼也拿他没辙,你们平时都注意点,千万别说漏了嘴,皇帝肯定会自己或找人套你们话,毕竟我们关系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