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问了一句。
你没事吧?
看来我果真不太适合当杀手,要不然这么空旷的地方,居然还能让这个人近身。
季凉意把我背回去了。
其实我很重。
但是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让我别睡觉。
我一点也不想睡觉。
第十五天。
季凉意说他已经看够雪了。
他说我们可以走了。
其实他只有两个整天在外看雪景,其余的时候都在我身边,我在想,他是不是想看我什么时候被杀,又或者,怕我突然死掉。
其实他挺喜欢和蔼的老房东,老房东会给他讲好多听得懂的听不懂的笑话,会送他当地很奇怪的特产。
其实他好像还想去冰河那里去看看,听说那里的雪景天然又罕见,许多外来的人都是为了一观奇景,才来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偏远小镇。
其实他。
只是在可怜我。
第十六天。
季凉意的车技很好。
他往车里塞了很多零食,还有很多糖。
糖,太甜了。
一个大男人喜欢糖,这合适吗。
他的侧脸很好看,有一种带着侵略感的性感。
我问他,有喜欢的人吗。
他说,有过一个初恋。
我查过。
那个女生,死掉了。
你看,这种设定果然很主角。
真可怜。
第十七天。
已经好几天没有人暗杀了,我竟然有一点不太适应。
路上遇到一个摇滚车队,开着自己演出的车,一路唱歌,一路流浪。
歌很好听,人也很热情。
将他们在上一个城市里买的酒拿出来与我们分享。
季凉意不好意思推辞,喝了几杯。
酒很烈,又是空腹喝酒。
站起来的时候,倒在了我身上。
不知该怎么说,我竟然有点紧张,尤其当季凉意躺在我身边睡觉的时候。
心跳有点快。
第十八天。
我身上还有一份药。
说是药,其实并不算是药。
我在想,要不要用掉它。
第十九天。
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城镇。
好像是从冬天又回到了秋季。
这里应该离海很近。
姑娘们的穿着风格很热烈。
经过一片枫林,灿若烟霞。
季凉意穿着白色针织衫,深色修身牛仔裤,往街道上一站,就有姑娘不时过来搭讪。
不是看中他的脸的,就是看中他的身材的。
我有点烦。
更烦的是,季凉意对姑娘的态度很好,比平时对我还要好。
所以,还是用药吧。
第二十天。
好感度突然上升了。
更让我有点反应不及的是,我们差点睡了,额,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样。
是高兴吧,嗯,我,有点高兴。
他发现了我手臂上的伤。
因为流血了。
我不是不想拿掉那颗子弹。
但我是医生,很清楚,拿掉了之后,这只手,以后都会行动不便。
比起那样,我宁愿死。
季凉意很生气。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生气。
就像一头沉睡的狮子醒过来一般,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但也只是那一秒。
他抱着我。
不再说话了。
他好像在难过,在自责。
我,做错了什么?
第二十一天。
街角遇到了一个老吉他手,在唱着老旧的歌。
季凉意跟老吉他手简单地交流了一下,那个人起身,把吉他递给了他。
他唱了一首英文歌。
我没听过,不知道名字。
但是他的声音很好听,低哑的,慵懒的。
路过的人都纷纷驻足,甚至有姑娘家看着他脸红。
但是他一直看着我。
那双如同夜空般好看的眼眸。
始终在注视着我。
我。
如果他是真的喜欢我,好像也不错。
第二十二天。
差点睡到中午,醒过来才发现季凉意一直抱着我。
怪不得,这么温暖。
他还不想起来,拽着我也不想让我起来。
就像个孩子。
动作很轻,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只手臂。
我突然有点心软。
很久没有人这么小心地待我了。
第二十三天。
外面突然下起了小雨。
感觉很阴冷。
手臂很疼。
不想说话。
季凉意问我要不要用药。
我不想用药,一次用了,以后都会忍不住。
我以前也不怕疼的。
可能是季凉意给我吃的糖太多了。
我开始有点怕苦了。
第二十四天。
他跟每一个过来搭讪的姑娘说,他有恋人。
他一直牵着我的手。
他总担心我会疼,会冷,会饿,会心情不好。
这种感觉,真的很像是恋人。
就像之前他塞到我嘴里的那颗糖,很甜。
他说,我们再往南边走吧。
我说,好。
第二十五天。
厚厚的外套可以脱下来了。
季凉意穿着廉价的白衬衫,黑色毛衣背心,破洞蓝白牛仔裤,身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一点其他东西都没有,哦,对了。
他买了一包烟。
蹲在宽阔的柏油马路边抽烟的时候,就像一个学坏了的学生。
但吸眼得很。
他起身,碾了碾烟头,抬头看到我时,对我笑了一下。
太阳突然在靠近我。
炙热,无法呼吸。
心跳急促。
第二十六天。
在一家咖啡馆里听着一个姑娘在弹钢琴。
很熟悉的节奏。
但是我想不起名字。
季凉意往摩卡咖啡里放了很多糖块和牛奶,喝了一口之后,放在一边,还是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我看着有点想笑。
要了一份英式全餐,鳗鱼饭,芒果大虾沙拉,还有一份玫瑰形小蛋糕,一杯拿铁。
这是什么咖啡馆,怎么什么都有。
还有,我不是残疾,不需要喂饭。
季凉意好像有点失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