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毛绒绒的小动物可以缓解人类种的精神压力,并且对人类种的身体产生很多正面影响。
这可是星际权威认证的结论。
借此机会希斯也近距离更加仔细地观察玉英,小尖嘴啾啾啾捕捉着玉英身上传出的气息。
他能嗅到玉英身上的味道发生了改变,以前那种冷冷的焚香烟气里夹杂了一种特殊的味道,淡淡的说不上是好闻还是难闻,也说不清酸甜苦辣,只昭示着这气息的主人确实在为什么重要的事情做准备。
那是一种郑重的,宛如拼死一搏的心情。
希斯看着玉英收拾好东西,比平时更早地裹好被子躺下休息。
他盯着床上的动静玉英把他抱进来的时候搭上了鸡笼的锁,虽然那不是什么很难开的锁,但意味着玉英今天不欢迎小鸡崽爬床。
希斯一整夜都没合眼,随时准备撬开锁冲出去应对特殊情况。
一夜无事。
然而第二天一直到日上三竿,阳光蹭着窗户缝钻进来,躺在床上的人都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这绝对不对劲。
希斯警觉。
一个每一天都跟着天亮脚步醒来的人,哪怕只晚起了半个时,都不会是正常现象。
希斯扒拉着鸡笼边缘张望着床上的动静,却只能看到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卷。
又等了五秒,希斯认为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他用嘴打开锁翻出鸡笼,爬上了玉英的土炕。
希斯抻着脖子往玉英的方向张望,下一秒小黑豆眼紧缩,发出一声有点尖利的啾声。
玉英正蜷着身体缩在被窝里,双眼紧闭皱着眉头,脸色惨白额上全是冷汗,身体一阵一阵地颤抖痉挛。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似的,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希斯连滚带翻地扑到玉英身边,用自己的翅膀去碰触玉英的脸颊。
玉英的脸色是毫无血色的白,但碰上去是隔着羽毛都能感觉到的滚烫,简直像皮肤下有一团火在烧着,他轻轻碰一下玉英就很痛苦地发出咯咯窒息一样的声音,叫他立刻缩回了自己的翅膀。
生、生病了?
希斯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生病,人类种的身体脆弱,在野外很容易得病。
第二个想到的则是玉英身上那个他不知道的秘密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让玉英此时痛苦虚弱得好像下一秒就会直接死去。
想到死去这个词,希斯就忍不住慌乱了起来。
原谅他只是个不成熟的,还因为返祖缩成了小鸡崽的未成年羽系,对自己的初汛期对象有着源自血液本能的依恋与冲动。
初汛期的感情总是最深刻最纯粹,错过了初汛期的羽系有时一生都不会再有第二次爱恋。
希斯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才能缓解玉英此时的痛苦,滚烫的体温让他有种玉英会直接烧起来的错觉。
先先降温!
慌张之中脑袋里闪现出一丝灵光,希斯连忙迈开小短腿从床上翻滚下去,不顾摔疼了的屁股拼命蹦跶着叼起玉英晾在架子上的小块羊皮,连飞带跳带到门外冷冰冰的水桶里泡湿。
等羊皮被浸湿浸冷,希斯把羊皮叼出来用脚爪挤出多余的水分,然后费力地拖这比自己还大一圈的羊皮往床上爬,又因为短翅膀短腿摔下来数次。
等到把湿羊皮放在玉英滚烫的额头上,希斯已经累得瘫成一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可没几秒羊皮就被玉英的体温捂得干硬发烫,让他又滚成个球跳下床去泡羊皮拖回来给玉英换上。
他现在的体型也就只有玉英膝盖那么高,每次叼着羊皮爬不上床,或者羊皮湿得滴水根本没法靠自己弄干,希斯都无比怀念自己曾经的长手长腿高大身材。
就算只让他变成人形呢,他也能用手拧羊皮把羊皮叠成小块,能够端起水碗润一润玉英干裂到出血的嘴唇。
希斯不甘心地拍着翅膀,又急又气又觉得自己没用,最让他害怕的莫过于玉英的体温不降反升,状况比之前更加糟糕。
他能嗅到玉英身上散发出冰冷酸苦的气味,要靠得很近很近才能闻到。
那种闻到都让人有种骨头被冻僵感觉的味道,这意味着玉英此时正处于极度的痛苦之中,痛苦到掩盖住了他本身淡淡的焚香烟气。
几分钟后,玉英开始流血。
滴滴答答的红色从眼角鼻子和耳朵里往外流。
红色扎得希斯两眼酸痛发胀,尖喙咬紧才没有没出息地哭出来。
他们现在孤立无援,玉英所能依靠的只有他。
希斯叼着羊皮去擦玉英脸上的血迹,奈何这圆滚滚的身子实在笨拙,擦着擦着却把血糊了玉英一脸,脚下站不稳还差点一脑袋栽在玉英身上。
不、不能哭!
希斯咬紧尖嘴又爬起来,身上的绒羽因为反反复复去浸湿羊皮已经湿得贴在身上,羽毛沾了地上的泥灰小尖嘴上都带着泥,透风的房子里冷得直打哆嗦。
羽系雄性骨子里就带着要扛起整个家的使命感,虽然希斯还没有成年,但初汛期的到来让他各方面都更快地迈向成熟。
忍住!坚持!
希斯扑腾到翅膀抽筋抬都抬不起来,自己都数不清到底来来回回跑了多少次。
他擦干净了玉英脸上的血,搭在玉英额头上的羊皮总是凉凉的又不会滴水。
玉英也许是提前察觉了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在床边准备了食物和饮用水,省去了希斯往返运送食水的体力。
希斯洗干净翅膀,沾上水轻轻擦在玉英唇上。
好在人没有意识本能的吞咽反应还有,甚至可能因为太过干渴,玉英在嘴唇湿润时无意识地凑过来舔舐希斯翅膀上的水。
要是他有手,就能端起水碗给玉英喂水了。
但现在只能用翅膀沾了水,一点点地让玉英舔着绒羽里积蓄的水分解渴。
希斯有些懊恼,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想着自己为什么不能长快点,再长快点,能够在玉英需要帮助的时候做一个可靠有用的雄性,而不是这什么都干不了的小鸡崽模样。
他一直忙活到第二天的晨曦亮起,玉英身上的热度终于有了消退的迹象。
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脸上也多了一点血色。
希斯这才发觉自己浑身骨头散了架一样的疼,他又累又冷饿得像是被掏空,半点移动的力气没有趴在玉英枕边,空白一片的脑子里还想着玉英昏迷不醒的事情。
动动不了了
翅膀是不是又断了
小鸡崽挣扎着蹬着脚爪,眼前的世界旋转颠倒,亮亮的黑豆眼上蒙着一层灰白的翳。
他、他还可以继续
保护
玉英
意识终于被完全涂白,只剩身体的本能支撑着身体挪动。
一点点,再向前一点点。
直到某一个瞬间,有什么到达了临界点,沾满泥灰的,湿漉漉的绒羽开始骤然褪去。
希斯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扭曲变形,又有什么沾染着鲜血与疼痛从体内舒展。
纯黑的骨刺从他的背脊戳出,骨骼间细小鳞片构成的骨膜沾染着鲜血,细幼的灰黑色绒羽斑驳。
从鸟类的茧中,人形模样的少年爬了出来。
第45章
从梦境中醒来时是傍晚。
系统在这方面计算得极为准确,96小时一秒都不差。
梦境与现实被完美拆分成两个互不相干的部分,梦境里疼痛黑暗绝望在现实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齐光睁开眼睛时还有点分不太清楚自己在哪,身体的每一个部分好像都有哪里不对劲。
gu903();傍晚的室内不点起壁炉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齐光坐起来左右看看,他的视野里映照出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