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荀灌的原话,怎么现在要藏在屏风后面了?
乘着荀灌窸窸窣窣的脱衣服,清河小心翼翼的从浴桶里出来,披着浴袍,光着脚踩着木地板悄悄走过去,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灌娘,你的肚子——”
荀灌连忙提起裤子,“哦,不要大惊小怪,我只是早上吃多了撑的。”
清河跑过去伸手摸向荀灌的肚皮,平时平坦的,还有八块腹肌的小腹凸起,摸起来硬邦邦的,根本不是吃撑了。
清河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灌娘,你怀孕了对不对?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家人是不是也不知道?”
荀崧疼爱女儿,如果知道荀灌有孕,肯定不会容许她一直跟在清河身边当侍卫长。
一问三连,荀灌招架不住,“我是个军人,我要保护公主,就要负责到底。”
清河算着日子,“这孩子……五个月了吧。”
荀灌说道:“差不多,我从周家跑回那个月癸水未至,我以为是累的,我又不吐不晕的,就没放在心上,但是月月不来,应该就是有了,前几个月肚皮不显,但是到了这个月,肚子吹气似的变大,有些藏不住,所以不敢在你面前穿裙子,穿脱衣服,怕你看出来。”
难怪荀灌这个月都穿男装,而且套着一层皮盔甲,是为了遮掩隆起的肚皮。
清河回想荀灌这几个月的举动,吓一跳,“那你还天天早起练武!”
荀灌淡定的很,“什么刀枪棍棒我都耍的有模有样,一天不练手就生了,无法及时作出反应——我最近已经减少了骑射练习。”
想起马背上的剧烈颠簸,有些女人磕着碰着,摔一跤都会流产,荀灌的身体简直是铁打的,清河吓得手抖,“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找个理由,就说你生病了,需要调养,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我不要你冒险。”
“我生病?”荀灌拍着胸脯,“就我这身体,说病了谁信?”
清河说道:“那就说你母亲病了,你要回家伺候汤药尽孝道。”涉及荀灌的身体,搞不好就一尸两命啊,清河也就顾不得礼仪咒荀夫人生病。
荀灌从容不迫,好像怀孕的不是她,而是清河一样,“我感觉还行,不影响舞刀弄剑,不信我给你瞧瞧。”
荀灌拔剑,一个后空翻,轻盈若燕,剑光若闪电。
吓得清河双手合十,“求你了,快住手。我叫你祖宗行了吧,祖宗快停下。”
荀灌终于肯收剑了,“你祖宗晋宣帝司马懿厉害着呢,我可不敢当。”
清河一把抱住荀灌,“灌娘,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是我不能自私自利不顾及你和肚子里的小宝宝——”
“周楚。”荀灌罕见的露出母性光辉,隔着硬实的盔甲摸着肚皮,“周抚说过,我们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叫周楚,我和他在武昌初见,武昌是楚地,所以叫做周楚,来纪念这次邂逅。”
第174章为奴
“周楚。”清河轻轻抚摸着荀灌的肚皮,“无论男女,你都是个坚强的孩子。”
荀灌则弹着自己的肚皮,“也是个调皮的孩子,以前无论我和周抚怎么期盼努力,他总是不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清河嗔怪道:“你别这样说周楚,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次你必须听我的,找个借口回去养胎,把孩子生完再出来,不能再骑马打架了。”
荀灌提剑:“真的不碍事,我现在依然可以一个人打十个,不信你找十个人来试试。”
清河说道:“我不可敢拿周楚的安全来试,现在才五个月就藏不住了,我听说最后几个月肚子会长的很快,前几个月并不显。何况你一旦露出肚子,不仅仅是你会怀孕的问题,就连和你和周抚闹和离、夫妻决裂的谎言都会被戳破。”
清河拿周抚来说服荀灌,“周抚现在身在曹营心在汉,得到王敦的赏识,一旦你怀孕的事情被人知晓,王敦必然会怀疑周抚的忠心,到时候周抚就危险了。”
清河说的有道理,王敦对周抚的信任,是建立在周抚和荀灌闹翻的前提下。
荀灌捧着肚皮,一时天人/交战,“周抚会有危险,可是我不在你身边保护,你也会有危险。”
爱情和友谊,荀灌都想要。
清河说道:“好吧,你别考虑周抚,也不要考虑我,你仅仅作为一个母亲的立场,保护孩子是母亲最最应该的事情对不对?周抚有武功,他还有个亲爹和江东周家,即使事情败露,他也不至于被王敦处死。我还有郗鉴,还有王悦曹夫人会想法保护我。你肚子里的周楚,只有你一个人能够保护他,现在最需要你的人不是我,不是周抚,是周楚啊。”
荀灌固执的很,“你在台城,郗鉴王悦鞭长莫及,万一……我不想像上次那样出意外,把你丢了一年,害得你为奴。”
清河说道:“现在不一样,以前南渡,兵荒马乱,现在台城毕竟还有帝后,有一部分侍卫是忠于皇帝的,何况你家就在长干里,如果朝局有什么异动,你随时都能赶到台城。
两人正争执着,外头有人敲门,“清河,是我。”
居然是王悦的声音!
荀灌开了一个门缝,王悦穿上侍女的衣服,梳着双环髻,提着一桶热水,好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人。
王悦是旧主,娄湖虽卖给王应,但看守房子、园林的旧仆都是王悦的耳目,王悦稍加装扮,蒙混过关,来见清河。
荀灌连忙放女装大佬王悦进来,清河只穿着浴袍,还光着脚,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光脚跑去,踮起脚尖和王悦拥抱在一起。
荀灌有眼色的离开房间,去外头把风。
片刻温存之后,王悦问道:“王应为何突然带你来娄湖?他还买了这座别院,他有何图谋?”
清河心想,最近王应殷勤讨好,似乎有想当我驸马之意。
但是她的怀疑不能告诉王悦,如果王悦知道了,必定会像荀灌一样左右为难。
清河抱着王悦,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这样他就看不见自己说谎的表情了,说道:“王应觉得我有些用处,可以稳住傀儡帝后,又和你决裂了,说要把娄湖别院给我,他就是想拉拢我。”
王悦无端嗅出一丝酸意,“所以你来了。”
清河笑道:“我是想你了,台城你进不去,觉得你肯定有法子来到这里。”
□□无缝。
王悦这才放心,说道:“你暂且忍耐,与王应周旋。王敦没有几日好活了,王应在台城蹦跶不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