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的笑扩大了几分:你伸出手,不是为了让我握住你的手。
而是为了,试探和威胁。
他有些感慨:当然,如果你不这么做,我才会惊讶。
你把手放上来的时候,我也很惊讶。江奕奕也有些感慨:惊讶到我甚至觉得你确实深爱着我。
江奕奕或许对自己没有足够正确的认知,但他对教授绝对有着无比清晰的认知,一个疯狂的,沉浸在死亡和鲜血之中,享受着操纵与控制,解剖和重组的变态。
这种人不会爱上别人,对他来说,已有无比璀璨的东西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驱使着他前行在黑暗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一直到他走到尽头,最终走向死亡。
如果是你向我伸出的手,教授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再度变回了江奕奕最初见到的模样:我无法拒绝。
他似乎并不在意随时能取走他性命的刀片,自顾自的拉近距离,湛蓝的目光专注注视着江奕奕时,无比虔诚。
他近乎咏叹道:你是我深藏的渴望。
江奕奕手指轻动,刀片轻嵌入皮肤,带来微弱的刺痛感,以及清晰的死亡。
真是一个没有耐心的小孩子。
教授领会了他的威胁,重新跟江奕奕拉开距离,平静道: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但你应该清楚一点。
你之所以能站在这里跟我进行这场对话,是因为我是如此的深爱着你。
教授在说起这些时,显露出几分无法抑制的情绪波动,他的目光在江奕奕身上扫过在喉咙,心脏等致命处稍稍停顿,最后才落在了江奕奕稳稳的拿着刀片的手上: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江奕奕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停顿在自己手上,准确来说,是指尖的刀片上。
他对教授那些看似暧昧实在遍布暗示的话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果因此就怀疑自己的话,那也未免太过软弱。
不过从这种旁敲侧击、不动声色的暗示中,江奕奕确定教授在心理学方面的造诣并不低足以称得上渊博。
但就是这种水平的心理学,在教授嘴里,跟那个男人比起来,也不过是班门弄斧。
那就很有意思了。
我注意到,你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江奕奕平静的直击重点:所以,你失去了身为能力者的能力?在它成为我的技能之后。
准确来说,那不能算是失去。虽然他们此刻的对峙夹杂着鲜血和试探,伴随着死亡阴影,但教授侃侃而谈时,却好似处于下风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我更愿意将它称之为削弱。教授知无不言的道:我之所以没有随身携带这些,原因很简单。
因为没必要。
他注视着江奕奕,语调悦耳动听,宛若流畅动听的钢琴曲,引领着旁听者沿着他的思维前行。
我不是因为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而强大。
他再度贴近江奕奕,轻声道:记住,你也不是。
刺痛感再度加强,熟悉的气息飘入鼻腔内,教授扭头看向被再度加深的伤口,有些许血迹从伤口中渗出,连成一小串血珠,往下坠落,在白色地毯上晕染开不起眼的红点。
教授往后退了退,跟江奕奕拉开距离。
就这么不喜欢我?
保持距离,对你和我来说,都是件好事。
江奕奕提醒对方:既然你说,我是你最完美的作品,那你理应清楚,我有多了解你。
太了解我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教授收敛了不必要的深情,平静道:你越靠近深渊,就可能已经变成了新的深渊。
这句话有点耳熟。江奕奕回忆了下,有人也曾这么形容过他。
教授从刀片下抽回手,他看了眼仍在缓缓渗出鲜血的伤口,将话题再度转回正题:还有什么想问的?
江奕奕看了眼刀片上的血迹,在教授的衣服上擦了擦刀片。
不如说,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教授低笑了一声,顺着他的话继续:你要做好准备,这个游戏通关的难度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
如果想活下来,那就教授双手交叠,注视着江奕奕:努力解锁更多隐藏结局吧。
他朝江奕奕眨了眨眼:我祝福你他们会追逐你,为你而疯狂,成为你最忠实的拥趸,将危险和死亡献给你。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一个美好的祝福。反而更像一个糟糕的诅咒。
谁叫你得到的,是我的爱呢。教授轻声笑道:我们所能给予你的,只有比诅咒更糟糕的东西。
从对方嘴里说出这句话,并不会让人受宠若惊,甚至于连那所谓的爱,都带着无尽浓郁的阴影。
一个将解剖和重组作为毕生追求的变态,能让他兴奋甚至自诩深爱的,绝非属于人类的正常情感。
差点忘了。教授收敛了笑,朝某个方向看了眼:或许你会以为五层和六层是两个地方,但事实上,五层和六层都在这里。
都在这里?江奕奕的记忆回溯了下,找出了蛛丝马迹:北区?
没错。教授收回视线,注视着江奕奕道:可以说北区就是六层,也可以说,六层在北区。
听起来,那里有什么糟糕的存在。江奕奕合情合理的推断道:实验室?研究所?
恰恰相反。教授靠回椅子,否定了他的猜测:如果说那里有什么属于糟糕的存在的话,那也只有能力者能被如此形容。
江奕奕扬眉:这么说,星狱费尽周折的将能力者隔绝在世人之外,却什么都没做?
你应该知晓答案。教授漫不经心的道:说给我听。
那一刹那,江奕奕几乎以为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直到现场安静了一秒,无人开口。他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从对方嘴中说出口的。
这么看来,在某种角度上来说,教授说的没错,他是他最优秀的作品。这个念头冒出之后,江奕奕紧接着否定了它,不,是远比教授更优秀的,存在。
唯有一个理由能解释这一切。思绪转动,不影响江奕奕的回答:堪称惨烈的前车之鉴,为了避免重蹈覆辙,一切越线的行为都被约束在了线后。
没错。教授欣赏的注视着他:所以他们换了一个方法,来研究能力者。
江奕奕来了兴趣,再度坐直身体。
教授张了张嘴,想起什么,又闭上了:就当是留给你的小彩蛋吧,什么都说清楚,未免太无趣了,不是吗?
江奕奕敏锐的从这句话里察觉到了异常,但由于信息缺失,他无法准确推断出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