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车子停在宿舍门口,黄一天一边打开车门下车一边随口客套道:“胡姐,你开了半天车肯定也累了,要不进屋喝杯水再走?”
他以为胡云諾能听出话里的客套,没想到胡云諾二话不说伸手打开车门,他赶紧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宿舍可能真没热水。”
“没事,咱们昨晚没回来有热水也凉了,进屋再烧呗。”
面对如此这般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女人,黄一天也无话可说,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跟胡云諾前后脚进屋,一进门女人便像是到了自己家忙碌收拾起来。
胡云諾在屋子里磨磨唧唧好大一会,烧水拖地打扫卫生把该做不该做的家务活全都干完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瞧她那意思分明今晚还想赖在黄一天宿舍?女人啊!尝过了一回甜头倒像是上瘾了。
胡云諾走后,狭小的屋子里立马安静下来,黄一天和衣躺在床上,脑子里一幕幕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都放电影似的过了一遍。
一日三省,领导人基本功之一。
为什么很多愣头青一块大学毕业进了机关,有的人三五年飞上枝头变凤凰,有的人却在最基层的岗位上一熬就是十年八年?这其中的原因虽然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飞上枝头升官提拔的一批人肯定是懂得经常用脑子思考的人。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君不见诸多官场高官哪一个没有过沉鱼落底的时期,很多人重新获得鱼跃龙门的机会靠的可不仅仅是好运气,还有更多不可为外人道的血泪心酸经验之谈。
黄一天两眼盯着头顶的雪白屋顶,心里想起刚才张志和对自己说的话,“市委组织部传出消息,马上要对张二江和蔡副书记考察提拔。”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黄一天心里琢磨,“万一张二江走后,经济开发区真来了一位跟自己不对眼的领导怎么办?自己必须留条后路才行。”
他脑子里想起之前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副主任张玉梅不止一次主动提出要自己调到市里,这条路虽说不差却并非他理想中的岗位。
多年纵横官场的经验让他心里最清楚,一个整天研究政策发展注重笔杆子功力的工作岗位很难有机会接近位高权重的领导,更别提展现自己卓越的政治才华。
他在心里暗说一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走张玉梅这条路,当然也不能断了跟张玉梅的联系,毕竟她有个当常委副市长的老公。”
思来想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辙来,索性一翻身从床上起身,准备上街买点礼物去顶头上司张二江家跑一趟。
临近年关肯定不少人主动向领导上贡,万一单位里几个副主任都供过了这位土地爷独缺自己一个,张二江心里岂不要见怪?
现在的领导,过年收了多少人的礼未必记得清,但是谁没送心里肯定能记住。
黄一天一边穿衣出门一边在心里盘算,眼下快过年了,有些该送的领导还得去送点礼,不跑不送原地不动是老理,虽说自己短期内未必有机会提拔,但是平时多烧香总没错。
今晚先拎两瓶酒送给张二江,明儿一早再让胡云諾开车送自己去一趟市里给张玉梅带点土特产什么的意思一下,想要有所得必先有所付出才行。
雪后的夜晚清冷异常,一路上冷风像是吹进骨头里,尽管外面气温很低,大晚上商场里却人满为患,尤其是一些高档烟酒柜台,有些品牌的香烟甚至卖脱货。
当黄一天拎着两瓶茅台从温暖的商场里走出来,一股迎面而来的寒风冻的他整个人忍不住浑身一哆嗦,踩着脚底下“咯吱”响的积雪走到街边,他抬手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九六年的普水县城,廉价的人力三轮车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一景,一块五毛钱可以从城南坐到城北,还有很多人力三轮车夫涌上来抢着拉人,哪怕是这样冰天雪地的半夜时分,街上依旧不时掠过人力三轮车夫骑着空车待客抄着两手在棉袄袖笼里佝偻身影。
劳心者治于人,劳力者受制于人。
尽管诸多教义一再宣传人生而平等,但是人真就生而平等吗?
出生在官二代富二代家庭的孩子从一落地便可承袭父辈们为其铺垫的优势资源;穷人家的孩子却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拼搏去努力,哪怕是用了比那些富二代官二代更多十倍百倍的精力去拼,得到的结果不过是那些人唾手可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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