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看了外头一眼,摇摇头,说道:“不大好,父皇总是昏沉着,皇后娘娘伴着呢。”
且看太子妃的动作,太后心里多半就有数了。她是历经两朝的老人了,这些事情她也并不少见。就说是当年先帝的时候,她也没少见风雨。
今日之事太后没有预想过,却知道因为什么。她不会觉得圣人和太子针对安王有错,相反她觉得圣人和太子的做法都是对的,只是不得小看自己的任何一个对手。安王与广宁王圣人的身份实则上是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都是先帝的儿子,还是得宠的所生。
圣人继承大统,安王自然就落后一筹。不论前头做了什么,也都是安王承担的。
太后自问没有那份慈母心肠,把安王早早送去封地,不光是为了金陵安宁,也是为了安王,让他认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
可圣人做得更加是没有错,把年少的幼弟送到封地自然也还是要监管一番的。安王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他的拥护也不少,如今这个局面,太后也很清楚,圣人有心防备没错,可若是安王不动作,必定也不会这样的。
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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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令仪去一趟魏相府回来,都是广宁王府的府兵护卫着去的。
她留心着路上的情景,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百姓们面上的笑容都是真实又热切的。她心里微微一顿,想着她已经有多少天没有见到赵宁煊了。
“世子妃,您脸色好差啊。”斗珠这些日子活泼得跟在魏令仪身边,这会儿瞧着她脸色不好,面上也带上了不少担心。
魏令仪摆摆手,“不妨事,说不得是冷的,到屋子里就好了。”
斗珠嘟嘟嘴,显然是不信,一双眼睛盯着魏令仪,摆明了是让她快走些回去好了。
魏令仪见状,忍不住笑了。
斗珠这才跟着笑了,说道:“还是世子妃笑了更好看呢。”
“是了,笑容常在必定是好的。”魏令仪也不再收敛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川紫,世子院的人安排妥当了吗?”
“世子妃放心,妥当。”川紫回话。
魏令仪看了侧院的地界,眼神微微眯了迷,说道:“侧院也好生看着,不然只怕是会有人钻空子。这时候看似风平浪静的,却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小心。”
“奴婢知道,请世子妃放心。”川紫自然知道魏令仪说的是谁,她也早早就准备了的。
这虽然世子还未袭爵,王妃也还健在。可是王府的一应事务都已经交到了魏令仪的手上,对于广宁王次妃,自然也是在魏令仪手上管的。
一如既往,便是魏令仪的作风了。她不会擅自更改亲王次妃的一切配备,除非次妃被废了,否则,该有的尊荣她也会给的。
魏令仪这才坐下一会儿,就来了人,说是王妃有急事请世子妃过去。
魏令仪想不到什么,当下也一个激灵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来不及嘱咐什么,直说是让轻罗好好把持世子院,务必守好,就匆匆过去了。
刚到王妃院子,王妃脸色就不大好,面上忧色甚重,见到魏令仪来了,连连说道:“娇娇,娇娇。”
“母妃别急,这是怎么了?”魏令仪迎上去,握住了广宁王妃的手。
广宁王妃脸色苍白,不住地摇头:“母后,母后得知太子消息,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病重了。”
“皇祖母?”魏令仪乍一听闻这样的消息,也有些回不过神来。但她到底机灵,也反应过来:“是要入宫去侍疾吗?”
广宁王妃看着魏令仪,肃容道:“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听到广宁王妃这样说,魏令仪心里一沉,宫里传话的人已经走了广宁王妃这时候才叫自己来,想必是要留人在王府做主了。
“母妃,让我去宫里侍疾吧。”魏令仪目光直视广宁王妃:“母妃留在王府比我更好,您在王府积威已久,做起事来会比我更方便些。”
“可是宫里局势诡谲,我是担心你。”广宁王妃显然也是有私心的,在王府自然是比在宫里更为安全的。
魏令仪摇头:“不,若是让母妃入宫去侍疾,我才是真的于心难安了。”
广宁王妃见魏令仪坚定,又听她多劝了几句,到底也是没有拗过她。最后便只得说是让魏令仪入宫侍疾,不过她也要陪同一起去。
太后病重,皇族宗妇入宫侍疾,是正常操作。
广宁王妃带着魏令仪还来得早,随后就是晋王妃等人来了。
广宁王妃一来就去看了太后,瞧着气色很是不好,皇后也过来了,外头也跪了一众妃嫔。
魏令仪和太子妃守在外间,两人小声的说着话。
魏令仪凑近太子妃,小声问道:“可有怀疑的人?”
“自然是有,只是不知道娇娇想的跟我想的,是不是同一个人了。”太子妃看向魏令仪,这就是心里有数了的。
魏令仪闻言了然,站直了身子,伸出手来,轻声说道:“不如在手中写一写,看看我与太子妃是不是也心有灵犀。”
太子妃莞尔,两人双手互画,一笔一划,都一模一样。末了,两人抬头相视一笑。
“既然知道了幕后之人,剩下的事那就不难了。”魏令仪目光清明,眼神里也带着笑意。
她刚刚是见过太后了,太后她老人家到底是心软,冲她悄咪咪的眨了眨眼,她还能不知道的吗?就跟她小时候装病不肯去女学的时候一样,不过太后她老人家的功夫可是比她好多了,那演技呀,叫一个炉火纯青。
太子妃见魏令仪姿态清明,不由得感叹太后看人眼光之毒辣。娇娇的确很聪明,什么都能见微知著。太后也说得没错,若是娇娇在外帮衬她,将来她的地位一定会更加稳固的。
只是想到这里,太子妃的思绪就止住了。她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唾弃了一下自己,若要得娇娇真心,自然是要拿她的真心来换的,又何必以这种算计去揣度呢。
“是,只是这件事不会轻易,也不会简单。”太子妃即便是听了这么久太子出事的消息,她依旧坚定地相信太子一定会没事的。
魏令仪点头:“太子妃关切好自己,莫要太过受累了。”
“这个我自是知道的,你也是。”
两人这样说说话,时间就过去了。
太后病重,可圣人也卧床,皇后虽然来太后这边瞧着看,却对圣人那边撒不开手。故而太后身边就是皇家宗妇在伺候,太后时而清醒,便留了话头,说是让广宁世子妃在榻前伺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