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急匆匆被送进赤脚医生家里,可是他的头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有个小包而已,人却昏迷不醒,赤脚医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看到赤脚医生摇头晃脑,苟铁柱心慌慌的问,“胡叔,我家狗蛋咋啦!我家里可只有这一根独苗苗,你一定要救他。”
胡叔蹙眉,“我也不清楚,要不你们带去县里看看。”
胡叔这个赤脚医生,只会点三脚猫功夫,能看个头疼脑热已经是顶天了,别的病,他真的不行。
可苟铁柱一听要去县城,就像要天塌了似的。
他家里穷的叮当响,他哪里来的钱送儿子去县城啊?
“胡叔,没有别的办法吗?我们家没钱啊呜呜!”夏大妞直接哭了,她的命根子要是出事,她也不用活了。
胡叔看着两口子哭成泪人,浑浊的眸中全是鄙视。
哼!现在知道没钱了,这两口子耍的浑身长毛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看着毫无动静的狗蛋,胡叔还是有点可怜孩子,说,“我把脉看着孩子像是没什么大事,要不你们先带回家看看。”
“这……不行的!”夏大妞一屁股坐地上,“要是回去狗蛋出了什么事?你负责吗?”
嘿,这关他什么事?
胡叔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我的确治不了,你们另找高明吧!狗蛋来我这里之前已经昏了,你们也想赖我身上。”
“你是医生,我们不找你找谁啊?”夏大妞一副要赖上胡叔的架势,胡叔气的脑壳发涨。
“我说你家两口子是不是有病啊!孩子出事了不赶紧送医院,反而在这里唧唧歪歪的,没钱你们不知道去借吗?”
还说疼孩子,连这点都想不到,疼个屁哟!
胡叔算是提醒了苟铁柱,他连忙背着狗蛋,和夏大妞急匆匆跑了。
至于他们去哪里?不用说,肯定是纪家。
还没到纪家门口,苟铁柱就大声喊,“纪诚实,纪诚心,你们给我出来。”
听到苟铁柱的声音,纪诚实头疼了,麻烦又上门了。
起来走到门口,掀开灰色的门帘子,看到狗蛋睡在苟铁柱背上,纪诚实不耐烦的问,“怎么了?”
苟铁柱脸上的神色也全是不耐,理所当然的说:“狗蛋昏倒了,你快点拿一百块钱给我,我们带他去县里看看。”
纪诚实还没说话,随后出来的纪诚心夸张大叫,“啥!一百,你们怎么不去抢。”
他长这么大,兜里从来没有一百块,甚至十块都没有,结果苟铁柱轻飘飘就要一百,感情一百块在他心里不是钱,是纸啊!
苟铁柱还觉得自己说少了,他凶巴巴道:“咋滴!人命关天的大事,一百块你们都不给?”
切,纪诚实心想,他巴不得狗蛋马上就死翘翘,还出钱救他,做梦比较快。
而且,听听苟铁柱的话,拿钱,他要是真给了,他的一百块钱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因此,纪诚实直接摇头,“我没钱,你们要钱,去找队长借。”
苟草儿刚才在睡午觉,迷迷糊糊出来,看到狗蛋人事不知,她就嚎上了。
“狗蛋,我的弟啊!你咋啦!”苟草儿穿着草鞋三两步跑到苟铁柱旁边,一脸悲切。
夏大妞也顺势哭着说,“草儿,你弟不好了,没钱看啊!”
听到她娘的话,苟草儿愤怒的看着纪诚实,“大伯,你怎么这么狠心,钱能有我弟重要吗?一点钱都舍不得,你简直不是人。”
纪太奶也在围墙的另一边帮腔,“就是,纪诚实你简直钻钱眼里了,心比石头还硬。”
纪甜见不得她爹被别人欺负,嚷嚷说,“说的这么轻松,你们怎么不借钱?”
“甜甜,”张晴雨呵斥她,“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纪甜不服气的撅着嘴,张晴雨看了也头疼了,她闺女什么都好,就是太刚了。
虽然她现在还小,可要是一直是硬脾气,大了名声不好,可不好找婆家。
纪甜可不知道她娘已经操心她嫁人的事了,她刚才插嘴,让纪太奶和苟草儿都找到了攻击的方向。
纪太奶:“小小年纪牙尖嘴利,果然有什么样的爹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苟草儿:“纪甜,臭丫头,长辈说话有你什么事,不像话。”
张晴雨护短,她闺女只能自己骂,因此她也道:“太奶,我家的事可不用你管,你再废话,我待会就让诚实和诚国好好聊聊,至于三弟妹,甜甜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一个当三婶的和孩子计较,你好意思吗?”
张晴雨是□□裸的威胁,纪太奶差点气死。
不过纪诚国可被吓到了,连忙把他奶拉下去。
至于苟草儿,也怒气冲冲说,“大嫂你可真护短,我倒要看看,你这么宠着,以后会宠出个什么闺女。”
闹了这么久还没结果,夏大妞终于急了,咬牙切齿的看着纪诚实问,“我再问一遍,你们到底借不借钱?”
纪诚实坚定的摇头,“我也再说一遍,我不欠你们的,没钱,要借去找队长借。”
找队长借钱和找纪诚实借钱能一样吗?找队长借钱可是要还的,找纪诚实却可以赖着不还啊。
夏大妞打死不干,嗷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冲向纪诚实,“你们这些见死不救的,我和你们拼了。”
纪诚实也怒了,“老子看你是有病。”
等夏大妞冲到自己面前,纪诚实直接推了她一把,让她四仰八叉躺地上。
虽然没摔到哪里,可夏大妞却觉得自己委屈死了,疯了一般大哭起来,“嗷嗷嗷,我不活了,我要死了。”
狗蛋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听到的就是泼妇大哭的声音。
他不适的皱起眉头,心想,这都多少年了,怎么有人敢在他面前撒泼,不想活了。
狗蛋慢慢抬起头,睁开眼,当他看的茅草房顶,泥筑的房子,以及一院子穿着打补丁衣服的人,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怎么回事,自从进城之后,他已经多年没见到这种场景了,还有地上哭的人,怎么好像是他娘,但他娘不是早就死了吗?现在怎么又出现在他面前了,他是在做梦吗?
还没等狗蛋回过神,夏大妞发现他醒了,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惊喜的攥着狗蛋的手,“儿子,你醒了,哪里不舒服?”
夏大妞太惊喜了,使了大力气,狗蛋觉得自己的手都要断了,“嗷”的一声叫出来。
夏大妞立即明白了,讪讪的把手缩了回去。
苟铁柱也把狗蛋放心来,关心的问,“狗蛋,你没事吧!”
狗蛋,苟傲天一听这个土气的名字,脸就黑了。
同时,刚才的痛楚,也让苟傲天明白,他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