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康走到凤怀昭的身边,握住了他两根乱动的手指,对他斜斜一笑,说道:“你是想要坐起来吗?父亲。”
“不如我扶您起来可好?”
凤康作势就要把凤怀昭的身体扶起,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转而对他说道:“还是不要了吧,我的父亲。坐着累,还是躺着舒服。”
他坐到了他的床沿上,把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重新放入了被子里,然后给他的被角掖好,看着他那双沧桑不已的眼眸说道:“方才有官兵来搜查王府,父亲可否听到什么动静,可曾受到什么惊吓?”
凤怀昭看着自己儿子假惺惺的问话,眨了眨眼。
“父亲可是想说,没听到什么动静?”凤康一副了然的样子,朝着他的父亲点了点头说道,“也对,这里偏僻,他们应当是不会查到这里来的。”
凤康伸了伸脖子往窗外看了看,淡淡说道:“父亲啊,你看儿子我是不是给您安排了一个好地方?”
凤怀昭闻言咿咿呀呀了半晌,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父亲不必激动,儿子知道您是喜欢这里的,否则当初也不会把儿子关在这里了。”
凤康收回往外看的目光,转头对凤怀昭笑着说道:“这里虽然白天冷清了些,但晚上还是热闹的吧,毕竟有许多蛇鼠虫蚁给您作伴,儿子当初听到这些小动物的声音,可是欢喜的不行呢。”
凤怀昭看着凤康,努力的抖了抖脸部的肌肉,眼睛眨个不停。
“对了,这里的下人伺候的可还尽心?”
说着凤康看着他父亲的脸说道:“父亲怎么只眨眼不说话,父亲倒是说话啊。”
过了一会儿,他装模做样的叹了一口气:“你看儿子的记性,怎么忘了父亲不会说话了。”
“父亲不必伤感,都是儿子的不是。竟然因为太过担心父亲,而给您喝了令您早日颐养天年的药,父亲可不要责怪我,我也是为父亲好呀。”
凤怀昭听到他的儿子阴阳怪气的话,激动地低吼了几声,如同毒蛇的哀嚎。
他那双藏在被子里食指和中指一直颤抖个不停,似是要把被子掀开。
“父亲不要这么激动,这样对身体不好,儿子还想让父亲亲眼看到我们风氏皇族重新执掌天下的那一天呢。儿子知道父亲口不能言,您就安静的听我说就行了。”
凤怀昭慢慢的稳定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凤康,眼神锐利。
“父亲不要这么看着儿子嘛,儿子觉得害怕。其实我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想问问您可否知道凤子苏的去向。”
“你瞧我这记性,又忘记了您不会说话了。不过您要是知道就眨眨眼,毕竟这几年那野种也时常过来看您,私底下也没少关照您。有时候,我都怀疑您是他的亲生父亲了。不过,我了解父亲,您是不会这样做的。”
凤怀昭听到他的话,眼中透出震惊,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凤康看着他父亲的那个样子,就觉得他的确是不知道那野种的去向了。
“看来父亲是不知道了,那儿子就告辞了,您好自为之吧。”
凤康的话音一落深深地看了凤怀昭一眼,转身离去。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回头看了他的父亲一眼,死气沉沉的眼中似乎透出了点点星光。
他试探的说道:“父亲,若是您告诉我乔玲的真实身份,我或许会让你离开这里。”
凤怀昭闻言深深地看了凤康一眼,眼中似乎有些嘲讽意味,而后便慢慢闭上了双眼。
凤康的视线触及到了凤怀昭的眼睛,脸色青白交加,愤怒的拂袖离去。
他竟然嘲笑自己,他有什么资格嘲讽他,他现在连动都不能动,话也说不出,竟还以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凭什么?
凤康觉得他父亲的一生就是一个笑话,错把珍珠当鱼目,竟然宠爱那个出生低微的贱种,而把他这个嫡长子视作粪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