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错开周烨的手,弯腰从他左手上将那袋四十斤的大米拿了过来,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拿重的。
周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咬了下牙:容容,你好man。
容昭莫名其妙地看了周烨一眼,觉得对方戏精上身脑子有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收下赞美: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周烨:蓉,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自己的定位?
容昭:为什么要加草字头。
周烨:你把这个蓉字拆开读。
容昭:?!
第18章
小容,小容,身后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大嗓门,容昭转头看见房东,张姐。
张姐拎着一个大西瓜,手指头累得生疼,想让容昭帮她提瓜,看见他手上提着米,把目光望向轻飘飘地捧着一束玫瑰花的周烨:小容的朋友吧。
周烨被塞了个大西瓜,心想这儿风水真好,人民热情好客,送花的送花,送瓜的送瓜:您不用这么客气。
张姐甩了甩生疼的手指头:不是,你帮我拎下,重死了。
周烨看见容昭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他极少看见他笑,发现他笑起来比冷酷无情的时候好看多了。
像经久的乌云突然散去,露出万里晴空,无边无际。
周烨左手拎着大西瓜,右手捧着玫瑰花,低声说了句:你该多笑笑的。
不确定容昭有没有听见,一旁的张姐倒是听见了:是吧,别人都说我笑起来很好看,像那个唐朝的杨贵妃,就喜欢吃荔枝的那个。
张姐好奇地打量着周烨,不为其他,因为容昭自从租了她的房子,从来没有带人回来过,家人和客人都没有。
啪嗒一声,一只野猫从墙边跑了过去,撞翻了一只破旧的陶瓷花盆。
张姐抱着自己的双臂打了个寒颤,不自觉的往容昭身边靠了靠:最近不太平,有个变态专杀美女。
咱们走快点吧,我怕被盯上,我可不想死。
容昭转头看了看身侧这位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起码一百七十斤的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出于尊重,没说话。
张姐还想往容昭身上靠,转头看见周烨正看着她,皱着眉,眼神不大友好的样子。
张姐没敢再去靠,看了看周烨手上的玫瑰花,又看了看容昭,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这一带是城中村,散布着许多一两层的破旧小楼,很多本土居民并不工作,靠把房子隔出很多小间租出去赚取房租生活。
小容啊,你知道最近物价上涨厉害,猪肉都四十多块钱一斤了,小孩上学要钱,看病要钱,什么都要钱,房东一路上喋喋不休,对面大周家那破房子都涨过好几回房租了,你这边.....
容昭抬腿迈过一个香蕉皮:涨多少?
周烨切了一声:涨什么涨,就这样的环境,还涨呢。
张姐无视周烨,对容昭笑了笑:不多,两百。不光你一个涨,住你隔壁间的鲁先生那间也要涨的。鲁先生那套大一些,涨三百。
容昭没有多说什么:好。
周烨拿胳膊碰了容昭一下:你平时就这么好欺负吗。一共六百,一下子涨两百,近百分之五十的涨幅,抢钱呢这是。
张姐不乐意了:不就是两百吗,怎么就成百分之五十了。
四舍五入不行吗,周烨说着,把手上的大西瓜往她手上一扔,欺负我属下,他能忍,我不能忍。
说完拿起容昭手上那四十斤大米,低声对他说:你明天就写个申请邮件给我,我给你批一间整个东榆市公安系统内最好的宿舍。
容昭平时很少跟人交往,要么出去,要么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门,从没见他跟别的租客聊过天,见了面也不过轻轻地点下头,话都不说。
张姐没事就喜欢看微博热搜,还很会琢磨人: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是都有那什么社恐吗。我这房子都是一间一间的,宿舍都是混住,混住的连点个人隐私都没有。
很快到了住处,这是一栋三层小楼,一楼是房东一家五口住的,二楼三楼出租。
容昭带着周烨上了二楼,走到走廊最里头,拿出钥匙打开门。
这间房很简陋,甚至可以用破败来形容,墙皮剥落了大半,露出一片不平整的青灰色,中间是一张旧木桌子,配了张歪腿的椅子。
床就在桌子不远处,床上整齐叠放着被褥。
床头站着一个黑色的简易衣架。衣架里不过两三套衣服,下面摆着几双洗得很干净的鞋。
卫生间是用复合木板隔断出来的,门都合不严实。
周烨把手上的玫瑰花放在桌上,大米放在临时搭建出来的厨房边,转头一屁股坐在那张歪腿的椅子上,险些跌倒。
容昭看着周烨:领导还有什么需要慰问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周烨的心情有些沉闷,就像这间死气沉沉的房子:问什么,反正无论问什么你都不会说实话的。
比如,他为什么如此执着地非要住在这片破败的城中村,分明有条件更好还不要钱的单位宿舍可以选择。
容昭没有多说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两分钟过去了。
四分钟过去了,周烨还是没有说话。
第五分钟的时候,周烨抬眸出声: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个案子?
容昭答道:不是都在审讯室里说过了吗,我跟贺艳艳认识,她对我很好,我想替她把凶手绳之以法。
枕头边露出那本《催眠与反催眠》的书的一角,容昭走过去,整理了一下枕头,将那本书完全盖住。
歪脚的椅子坐的不舒服,周烨站起来走到窗边,靠在窗台边,你不愿意说,我也勉强不来,反正你只要记住,我们现在绑在一条船上的,不说一荣俱荣,反正一损俱损是真的。
容昭走到桌边,背对着周烨,声音泛着冷意:我没非让你跟我绑一块。
我跟贺艳艳是地下恋人,是年少时期的初恋情人,心头白月光,眉间朱砂痣,这个解释难道说服不了周队吗。
周烨转过身往窗外看去,这里看起来跟灯火辉煌霓虹闪烁的中心街区不同,连灯光都泛着暗调,竟巧合地与很多别墅区相似。
我那个得了胃病的师父,不是死于胃病,是意外,他杀,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周烨往窗外更远的地方看去,那边有座山,山上有个别墅群,以前叫灵秀别苑,现在叫半山鬼宅。
周烨转过身,靠在窗边,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容昭的背影,慢慢说道:我师父死于六年前的关家灭门案。
我永远也不会放弃追查这个案子,我会亲自把那帮凶手抓到,送他们去断头台。
容昭走到柜子边,拉开抽屉拿了个黑色医药箱出来,转身递给周烨,扫了一眼他的手背:消下毒。
恨他们吗,容昭看着周烨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瞳孔深处,声音透着刺激的寒意,又似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蛊惑,想不想亲手杀了他们吗?
周烨一只手搭在医药箱的搭扣上,看着容昭的眼睛,漆黑妖冶,那大片的黑暗似要引诱着把人吞噬掉,这令他想起祸国的妖姬,可他不是商纣王:这种话,是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