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柏回过身,怜惜地看着她,眼底闪着温柔的光。方才佩玉的话她已全部听见,心好像化成一弯春水,拂着十里春风,波光粼粼、泛滥成灾,让她忍不住悸动。她以为少女的月下表白只是一时冲动,今日才恍然,原来一直误会了这孩子。
你啊,目光掠过地上一片带血的羽毛,怀柏眼神一冷,忙问:你受伤了?
佩玉摇头,把左手特意往身后藏了藏。
这自然瞒不过怀柏,她强硬地把手掰开,果不其然,在手心发现一道细长伤痕,还往外渗着血。
怀柏失望滴看了眼银屏,去雁回崖思过三日!说罢,不顾佩玉细微的反抗,横抱起她御剑往卧房飞去。
银屏眼睛一红,对一直默不作声看戏的容寄白吼了句你看什么?,气呼呼地跑向雁回崖。
容寄白耸肩,面无愠色,走到那片沾血羽翼面前,细细思索起来。方才她亲眼看到,没有羽毛刺向小师妹的手,而小师妹抚刀与受伤的亦是左手,莫非
她心中不停感慨,回家后奋笔疾书,为《我师门的那些事》添了一个续
后来,白月光终于明白,白莲花是她永远无法战胜的人。
第82章惩罚
怀柏将佩玉放在塌上,半蹲着身,小心为她涂抹灵药。
暖阳浅浅洒下,原本柔和的眉眼浸润在春光里,比寻常更要温柔许多,佩玉看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目光,鬼使神差般,她抬起未受伤的右手,抚上怀柏的鬓发。
怀柏动作放轻了些,伤口不大,抹上药后很快就愈合,手心仍挂着一串血珠子。
她低声叹口气,觉得这抹红格外刺目,道:以后不可再这样。
佩玉不解问:师尊?
怀柏把血揩净,握住她的手,以为我看不出,还想隐瞒吗?这明明是你自己在刀上划的,不管怎样,都应该爱惜己身。
佩玉一时怔住,呆呆地看着她。
怀柏被她这呆头鹅的模样逗笑了,是不是想问,为何我明知你是故意,还要罚银屏?
佩玉愣愣点了点头。
怀柏道:我只是想断了她的念头,她待我如母,自己却看不明白,徒把真心错付,却错过身边的人。
佩玉心想,只怕凭白孔雀那黄豆般大的脑子,不会明白师尊的良苦用心。她的眼睛一亮,问:师尊并不喜欢她?
怀柏笑了笑,眼中露出几分揶揄,怎么,你想我喜欢她不成?
当然不是!佩玉抿抿唇,轻声道:师尊是我的。
怀柏老脸一红,转移话题:以后不可再这样,知道吗?
佩玉道:我心中有分寸,受伤的是左手,伤口长又浅,看似严重,其实并无大碍。能用此换得知道师尊的心意,再划算不过。
她并不后悔。
怀柏皱眉,你还觉得自己做对了是吗?
佩玉依旧嘴硬,我做的不对,可若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
师尊风流,处处留情,人人仰慕,她若不使些手段,何年何月才能独得师尊宠爱呢?
怀柏被她这毫无悔意的模样气得抄起无双,抬手往她手心打去,不后悔?让你以后再用这些蠢方法,还不如我先把你打到后悔!
佩玉缩回手,低声讨饶,师尊,我还要练刀的。
怀柏气笑了,你还知道自己的手要拿来练刀?
佩玉撒娇般地看着她,眼中波光潋滟,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兽。她同怀柏在一起时,小女儿姿态尽显,这套卖乖行径使得纯熟。
怀柏冷笑,你是不是就仗着我舍不得你?她站起来,指着床榻,趴在上面。
师尊?佩玉问了声,怀柏默不作声,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佩玉心中有些慌乱,依言半趴在塌上,眼前是一堵雪白的墙,看不见怀柏在后面做些什么。
怀柏看了眼手里的刀,无双没有出鞘,安静地呆在厚重鞘里。她扬起手,刀鞘落下,青衫微微扬起,屋子里传来闷闷的砰砰声。
佩玉惊呼一声,起身想逃离,却被人一把按住了腰。
少女的腰肢柔韧纤细,怀柏一手拿着刀,一手握住她的腰,伏下身问:知错了吗?
热气擦着佩玉的耳朵,她闻见怀柏身上的一段馨香,羞得飞满红霞,师尊干什么都好,怎么能打她的屁股呢?她活了两世,第一次被人这样打屁股。
怀柏见她许久不答,无双又无情地落下,佩玉身子微震,臀上好似无数细针刺上去,先是一阵剧痛,而后又变得火辣辣的,又痛又麻。
她的眼中溢满泪水,脸涨得通红,带着哭腔认错:师尊,我知错了,不要再打啦。
怀柏终究心软,见她此刻十分可怜,松开了手。
佩玉马上翻过身子,手捂着臀,瑟瑟缩到角落里,羞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滚落,好歹她也曾是叱咤风云的万魔之主,今日却被按在墙角打了屁股,实在是
怀柏抬手想替她揩泪,手刚扬起,佩玉的身子又往墙角挪了下。她叹口气,放一瓶药膏在桌上,自己抹。
佩玉擦干泪,拿起药膏,缩在被子里万分艰难地给自己抹起药。
被子一拱一拱的,怀柏心中好似也有一只小兽,在轻轻拱动着,她看了许久,忽而回过神,猛灌自己几杯冷茶,又起身想往外走,刚至门口,被褥里便探出个小脑袋,师尊,我好了。
怀柏脚步一顿,嗯了声,推门走出去,在檐下候着。
山风吹拂,一段花香迎面,几只翠鸟在檐上啾啾叫唤,叫得她有些心烦意乱。
展目望去,守闲峰处处春意,姹紫嫣红,怀柏攥紧袖,过了一会,又缓缓松开了手。
佩玉怯怯地走过来,灵药十分有效,她的伤顷刻就好了,可大抵心中仍有阴影,走路有些别扭,手背在后面。
怀柏垂下眸,没去看她,抱歉。
师尊,对不起。
二人同时开口,气氛凝滞了一瞬。
怀柏静默片刻,率先打破沉默,是我没给你足够的信任,一次又一次食言,你不信我也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佩玉忙道:我不该当着师尊的面使这卑劣手段。
只是知错是知错,后不后悔却是另外一回事。
怀柏道:我不是因此事罚你,我是气你这般自损,就算只是一个小口子。
她按了按额头,你的错,我已处罚,我亦有错,所以此刻我任由你处置。
任由我处置?佩玉往前一步,神采飞扬道:师尊此言当真?
怀柏被她逼得后退一步,身子抵着雕花栏杆,身后是孤山万丈悬崖,渺渺云海。
自、自然你想怎样?
佩玉笑起来,一改稚弱模样,眼底流转的光芒让怀柏莫名觉得有些危险。她偏着头轻笑,劳烦师尊闭上眼睛。
怀柏既放下了话,不好食言,便半坐在栏上,合上眼眸。
眼前顿时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