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陆霄又给秋雨桐夹了一块桂花糕,这才起身去了外间。
外间的门轻响了一声,似乎有人进来了,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点武将特有的杀气:微臣许长春,参见陛下。
许长春?这不是以前燕王府里的侍卫统领么,看来也升官了。
秋雨桐如今开了灵窍,耳目比以前灵敏了不少,陆霄和许长春在外间压着声音说话,他也能隐约听到一些。
许长春道:陛下,事情已经办妥了。
陆霄低声道:可有遗漏?
回禀陛下,晋王府上下,共计一百三十五口,老弱妇孺无一遗漏,已经全部下狱。
陆炎德怎么样?
他一直喊冤,还说了许多大不敬的话,微臣已将他单独囚禁在水牢。
喊冤?陆霄似乎笑了笑,昨晚那八名刺客,每个人的长剑之上,都刻着晋王府的字样,他还有脸喊冤?
秋雨桐吃着糕点,心中忍不住有些犯嘀咕。
行刺皇帝,这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晋王好歹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如此疏忽?刺客的武器上面,竟然刻了晋王府的字样?
他又转念一想,晋王这老小子,明明知道陆霄之前有些怨恨自己,还派了个这般模样的雪容公子进宫当卧底,可见不是什么聪明人,做事疏忽也属正常。
北海剑派那个屠无畏也是脑子进了水,居然找了晋王这么个蠢货,让他找什么龟壳。
唉,说起来,那块龟壳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掌门师兄见多识广,或许会知道。
想到掌门师兄,便想到朔雪城,秋雨桐忍不住又是一阵郁闷。
如今他虽然开了灵窍,可是又中了寒毒,人间界的大夫根本没办法,三天两头就要发作一番,实在是十分难熬。
对了,之前听药王庄那个徐冬青讲,他哥哥徐秋石要办喜宴,三师兄可能会去药王庄贺喜。
药王庄位于白州寒鸦渡口,距离京城只有七八百里,坐马车的话,只要三四天功夫
秋雨桐正沉吟着,陆霄已经打发了许长春,走进卧房内间。
怎么了?想什么呢?
秋雨桐回过神来,随口问道:你把晋王抓起来了?动作挺快的嘛。
嗯。陆霄点了点头,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免得他跑了。
秋雨桐有些疑惑:我方才听你们说话,这晋王也是奇怪,居然在刺客剑上刻了晋王府的字样,这不是不打自招么?
陆霄的表情略微不自在了一瞬,而后笑道:是啊。或许他觉得这次行刺十拿九稳,所以才这么嚣张。
秋雨桐想了想,又道:晋王府一百三十五口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炎德凌迟,府里十二岁以上的男丁,全部处死。其余的妇孺,流放塞北采石场。陆霄淡淡道。
这样啊。秋雨桐点了点头。
虽然确实残酷了一些,但是刺杀皇帝,本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陆霄肯放过妇孺,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陆霄在桌边坐了下来,又夹了一筷子鸡丝给他: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尝尝这个。对了,待会儿我带师尊去碧荷湖划船,好不好?
秋雨桐没有回答,他略微沉吟了片刻,忽然道:霄儿,我想去见晋王一面。
陆霄蹙起了眉头:你见他做什么?
秋雨桐叹道:我这具身体沾了因果,必须去了结一番。
说到这里,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霄儿,之前一直没跟你讲,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飞升了,可是一睁眼,又在皇宫里面,而且已经过了整整五年。
他顿了顿,又讷讷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那个笼子里。
陆霄淡淡一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原来如此。师尊也不知道,自己还会回来。
秋雨桐眨了眨眼睛,他虽然有些不通人情世故,但此时也能感觉到,陆霄似乎很不高兴。
是了,这小徒弟之前一直怨恨自己,恨自己不守承诺,没有一直陪着他。
秋雨桐想了想,还是试图解释一下:霄儿,我曾经答应过,要一直陪着你,这件事情是我食言了。你之前怨恨我,也是应该的。只是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快就飞升了。我回来之后,一直瞒着你,还想偷偷拿走夜雨,是因为我得回朔雪
别说了!陆霄粗鲁地打断了他。
陆霄很少直接打断他的话,秋雨桐不由得愣了愣。
陆霄勉强笑了笑,似乎不愿多聊这个话题:这些都不重要,师尊回来就好。
见陆霄没有深究他那些装模作样的丢脸事,秋雨桐暗暗松了口气,转移了话题:我占了雪容的身体,就背负了他的因果。而晋王陆炎德,就是他最大的因果,所以我必须去见陆炎德一面。
我明白了。陆霄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又道:陆炎德如今受了刺激,有些疯疯癫癫的,他如果说了些什么,师尊千万不要听信。
秋雨桐点头道:我知道了。
第28章
大理寺天牢,阴暗而潮湿。
这里的空气,仿佛永远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而这霉味之中,又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长长的走廊两侧,点着几柄火把,昏暗的火光映照在粗糙的花岗岩墙壁上,影影绰绰,阴森森的。
最里面的一间水牢,不时传来沙哑的嘶吼声。
陆霄那个贱种,竟然诬陷本王!他一个奴婢生的贱种,凭什么坐那个位置,凭什么?!
秋雨桐的脚步微微一顿,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引路的狱卒讪笑了一下:这人过两天就要凌迟处死,已经吓得疯了。
嗯。秋雨桐点了点头,他虽然没说什么,但心中十分不快。
陆霄的亲生母亲是个浣衣监的宫婢,在大宁宫无数的妃嫔美人中,低微得如同一粒尘埃。她偶然被喝醉的老皇帝,在御花园假山里临幸了一次,七个月后便生下了一个早产儿,那就是陆霄。
这个可怜的女子,产后一直缠绵病榻,又被宫人们排挤,没拖两年就无声无息地死了。
又过了一段日子,孤苦伶仃的小陆霄被皇贵妃江氏收养,只可惜江氏也并不是什么善茬,在江氏院子里那几年,小陆霄受尽了各种非人的折磨。
晋王和先皇,乃是一母同胞,都是太皇太后嫡出,自然瞧不起陆霄这种宫婢的儿子。
虽然这么多年,陆霄从来没有详细讲过他那些童年遭遇,但从小陆霄身上那些交错的烫伤和鞭痕,一直到如今陆炎德崩溃之后肆无忌惮的辱骂,秋雨桐几乎可以想象到,陆霄小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心中一阵难受,闭上眼睛稍微定了定神,才继续沿着长廊走了下去,在水牢门外站定了。
透过一道道胳膊粗的木柱,可以看见水牢正中是一个丈余见方的水池,晋王陆炎德双手被铁链吊在天花板上,大半个身子都浸在冰冷的水里,身着囚衣披头散发,脸上还带着几道血痕,狼狈到了极点,完全没了当初的光鲜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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