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桐眨了眨眼睛,是了,如今的霄儿没有记忆,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十八岁少年,就算略微长歪了一点,无礼了一点,也不要紧的,过两天恢复记忆就好了。
抱着这种十分美好的幻想,秋雨桐迈前一步,尽量放柔了声音:这样做不太好,赶紧把银票还给人家。
陆霄微微一震,终于回过神来,神色还有些恍惚:你,你说什么?
把你方才拿的东西,还给人家。秋雨桐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还?陆霄明显愣了愣,凭什么?
秋雨桐有些生气了,不由得蹙紧了眉头:你怎么不听话呢?
陆霄失笑: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秋雨桐一时语塞,愣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撒了个不怎么高明的谎话,我,我是你的远房表哥。
远房表哥?陆霄疑惑地拧起眉头,上上下下打量着秋雨桐,我爸死了之后,我妈就跟人跑了,这都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什么远房表哥。
秋雨桐呆了呆,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酸,看起来小徒弟这一世,也不太好过难怪,难怪会养成这种X子。
他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怜爱,态度顿时软和下来:放心,我不是坏人。
他一边说,一边从丹田里抽出一丝细细的灵气,极轻地碰了碰陆霄的童年记忆,而后解释道:我是你四表姨陈巧云的孩子,你小时候见过她的,是她让我来找你的。对了,我姓秋。
四表姨?陆霄微微一愣,而后迟疑道,我很多年没见过四表姨了,听说她搬到乡下去了她让你来找我?为什么?
我想照顾你。秋雨桐认真道。
陆霄盯着他看了许久,也没有说话,但神色明显在说你丫是不是有病?
秋雨桐还想说些什么,陆霄已经无语地摇了摇头,转身便走。
这小子,真没礼貌!秋雨桐心中不悦,刚想叫住对方,再好好数落两句,却听见陆霄头也不回地说:我要去吃东西了,你也来吧,有什么事情慢慢讲。嗯,表哥?
最后一句话,他拖了个长长的尾音。
七中后门外面,是一条热闹的小吃街,小吃街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拉面店、烧烤店、N茶店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秋雨桐跟着小徒弟进了一间小小的烧烤店,店面比仄,光线暗淡,墙壁上布满了陈年的烟熏油腻,还贴了几幅搔首弄姿的明星海报。
陆霄随手拉了个塑料凳子:坐吧。
那塑料凳子脏兮兮的,薄薄的凳面泛着一层油光,看上去摇摇欲坠,秋雨桐迟疑了一下,还是勉强坐下了。
这时,外面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路过,有个染黄毛的高壮男生一眼看见了陆霄,他愣了愣,随即压低了声音:你们看,那个陆霄又逃课了。
几个男生纷纷向店里望来。
看什么看?找打啊?陆霄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
没什么,没什么。男生们不敢停留,赶紧往前走了,他们一边走,一边低声议论着:拽什么拽!
就是啊,没爹没娘的野种
可他上次又考了年级第一诶。
年级第一又怎么样?还不是个野种?他天天逃课,老李头也不管管。
对啊,这都快上晚自习了,他还在那儿吃烧烤。
啧,野种就是野种,烂泥糊不上墙
这些小破孩,是不是一直这样欺负霄儿?秋雨桐耳力极其敏锐,他听着男生们的话,心中十分不舒服,便低声安慰道:别理他们。
陆霄低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那些话,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
看着他那副倔强样子,秋雨桐心中又酸又软,不由得放柔了声音,拿出当年哄小陆霄的架势:别怕,只要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陆霄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摇了摇头:没事儿,我要是不爽的话,自然会揍他们,只是闹到校长那里,又要我赔医药费。
这样啊。秋雨桐放下心来,又问道,晚自习是什么?
陆霄无语地沉默了一瞬,解释道:就那几本破书,简单得很,不用上晚自习。
秋雨桐还是没Ga0懂晚自习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既然霄儿这么说了,他便十分支持地点了点头:嗯,不用上。
这时,烧烤店的胖老板娘过来了,她一边在油腻腻的围裙上擦着手,一边殷勤道:帅哥,今天想吃点啥?
你能吃辣吗?陆霄随手翻着菜单。
哦,能吃。
嗯,那要五串烤J翅、十串小土豆、五串豆腐皮、香菇也要五串,还有就这些吧。
好勒!老板娘笑道。
不一会儿,一大盘热腾腾的烧烤就端上来了,最上面的J中翅吱吱吱地冒着油,一时间香气扑鼻。
吃吧。陆霄淡淡道。
秋雨桐本来还想旁敲侧击一番陆霄的现状,但看到那又焦又nEnG的烤J翅,一时间啥也忘了,不由自主地拿起一串。
好辣!好吃!
唔,好吃他辣得一边吐舌头,一边把手里的烤J翅吃了个精光,而后抬头一看,陆霄漆黑的眼睛正沉沉盯着自己,还没开始吃。
完了完了,自己为人师表的形象秋雨桐赶紧扔下手里光秃秃的J骨头,讪讪地笑了笑:呃,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辣,对了,你也吃啊。
陆霄看着他的样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事儿,你慢慢吃,不着急。
秋雨桐看着他那个笑容,心里忍不住直犯嘀咕,小徒弟这副神情,倒和上辈子那个年轻的大陈皇帝有些像了唉算了算了,Ga0不懂这些聪明人,他懒得多想,又吃了两串烤J翅,辣得直抽气:好辣,好辣嘶
陆霄忍不住失笑,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儿?
陆霄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没有回答,秋雨桐正十分迷惑的时候,小徒弟已经拿着一罐奇怪的东西,走了回来。
他将那罐东西放在秋雨桐面前:喝吧,冰的,解辣。
秋雨桐仔细观察了许久,也不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下口,但又拉不下脸问。
陆霄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啪一声打开了易拉罐: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