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的正是,然而教管不利,我身为芷熙宫内务总管也责无旁贷。日后我定会将这丫头好生管教,再不让她触怒殿下半分。
骆华卿好声好气赔着笑脸,回眸望向依旧跪立在地的侍女吟月,狭眸微眯:既已知错,还不快向殿下谢罪?
毕竟做了几年宫女,吟月也并非愚蠢之人,如何看不出骆华卿是在帮自己解围,心生感激,忙不迭重重磕头,前额都见了红:
多谢殿下宽宥!婢子知错,即刻便去领罚!
得,下去吧,休要在此处碍眼。
方慕慈抬手屏退了她,一副嫌厌不堪的模样。骆华卿唇角轻勾,俯身拾起落在地面上的檀木梳,清理掉梳齿上的断发灰尘,莞尔道:
小人不才,听闻殿下觉得宫中发髻单调死板,特地找宫外的师傅学了些新近的盘发手艺,他浅笑着掬起一捧青丝,指节修匀如葱根,不知殿下可有兴致,让小卓子试试看?
他话音低柔,似是邀请又似是诱哄。方慕慈怔怔望着他,两颊微微泛红,片刻后终是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一边冷眼旁观的陈茗:啧啧啧,老哥,稳。
眼见闹剧截止,骆华卿慢条斯理地为她梳起了鬓发,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车行的辘辘声,只见一名白衣男子乘着轮椅进了殿门,身形瘦削肩不胜衣,周身气度却是极好
正是暌违已久的白锦漫。
舅舅,你怎么来了!方慕慈激动万分地振衣而起,也亏得骆华卿反应快,在她起身之前收回了手,否则这样生拉硬拽,只怕又会酿成一桩惨剧。
而他却没料到欣喜不已的不仅有方慕慈,自己肩头的陈茗也兴奋地跳了起来:白嬷嬷!他没事了么?
今日毕竟是国宴,义父忙于公事,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看看你。
白锦漫眉目间都是温柔似水的笑意,伸手轻抚方慕慈的发,目光却投向了骆华卿肩头的陈茗。说来也奇怪,分明当日他眼睁睁看着这灵体受创死去,此时那人活生生地立在眼前,自己竟然感受不到半分惊讶。
反倒是心底一片安宁惬意,如同分别多年的老友再相逢,相视一笑就跨越了时光阻隔,再不需其他言语。
手掌缩回,抵住心口的位置,他轻轻抿起唇,面色苍白如落霜。
那日他从一片混乱的梦境中惊醒过来,不久又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再度清醒时,已经记不起自己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从旁人口中,他得知自己竟无声无息地沉睡了三年有余,所幸一身元力修为还在,四肢虽然血脉迟滞运转不灵,却也并非不能恢复,假以时日坚持疏导,行走如常应该不成问题。
我正为国宴梳妆打扮呢,舅舅若是不嫌弃,便先在这里等候片刻。
方慕慈笑得甜美,向一旁的伺候的小德子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地来到白锦漫身后,推着他到来到一侧的小几旁,斟了壶香茗奉上。
见骆华卿再次拿起木梳作势梳头,陈茗心念微动,附在他耳边说道:反正我在你这里也没什么事可做,正好白嬷嬷来了,我先去和他叙叙旧,稍后再来找你。
说罢也不等骆华卿同意,就顺着他的衣摆灵活地滑了下去。骆华卿回眸望向那道优哉游哉漫步的身影,心头一股无名火骤然升起,捏住木梳的手无意识地收紧,连梳齿深深刺入了掌心都恍若未觉。
怎么当初与自己重逢时都没这么欢欣鼓舞,他白锦漫又是何人,不过是简单的一次照面,便能欣喜成这般模样?
当真是让人心底郁闷得很啊!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今天也是骆·美不自胜·华卿!
小明你说好的喜欢阳刚气质呢,结果还是分分钟真香了吧?
不过小明啊,你转头就去找白嬷嬷真的好吗?小心自家大美人生气哦,还是哄不好的那种
下章会有新角色出现!
哎,今天排榜被轮空了,本来不是很失落,结果一回头发现点击直接砍半了,一下子真的挺难过的。写这篇文算是很用心了,也很突破自己以往的风格,但不知道为什么,上了夹子也没有收获太多,榜单也一直很疲软。。所以来卖个惨求个抱抱,大家如果对这篇文有什么意见的话尽管提,我也好照着修改一下,不然后续可能会挺凉的,真的很担心,哎。
第34章大吃飞醋?
白嬷嬷!
白锦漫刚刚端起一杯香茗浅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欣喜的呼唤,他抬起头来,只见陈茗面上笑意灿烂,一路小跑着来到自己面前,连额前的碎刘海都被风掀了起来。
你慢些,别着急,横竖我就在这里,暂时也不会离开。
他半是好笑半是怜惜地伸出手,陈茗也毫不客气地一跃而上,顺势攀上了他双膝,寻了个平坦处坐了下:听说你昏睡了很久才醒来,现在感觉怎样?
嗯,好多了,谢谢关心。白锦漫微微一笑,正想说些什么,胸臆间却漫上一股汹涌的咳意,赶忙收回手抵住口低声咳嗽,眉心微顰,面色更加苍白了些。
他先天不足,除了每月月中的心痛之症,便是这经年难愈的咳疾。近几日阴雨连绵,加之他沉睡了三年多,身体孱弱更甚往日,因此发作得越发频繁。
眼下咳着咳着,喉头竟然隐约泛起甜腥,他不愿教方慕慈等人发觉,只得暗运元力强自压制。可没想到胸口的痛楚愈发剧烈,他喉结滚动,勉力咽下涌上的鲜血,胸膛痛苦地起伏,半晌一言不发。
陈茗看着他虚弱不适的模样,只觉得心底微微抽痛,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起当初自己的触碰似乎能缓解对方的痛苦,于是踮起脚尖,举起双手抚上他的面庞。
房中另一侧,骆华卿表面上专注地给方慕慈编着发髻,余光却始终留意着陈茗的一举一动,见他此刻竟然没头没脑地抚摸白锦漫的脸,眉心忍不住狠狠一抽,手中的动作也有片刻的停顿。
可恶纵然自己和他相识这么久,这般主动的亲昵却从未有过,为何偏偏对着那面也未谋上几次的病弱男子这般青眼相加?
他这厢气得七窍生烟,那厢陈茗却对此一无所知,只在与白锦漫肌肤相触时感受到了熟悉的清凉气流,醍醐灌顶般席卷了周身,顿时将所有的疲惫不适一扫而空。
白锦漫同样感受到了气流神奇的效用,胸中翻腾的气血一刹平复,甚至连素来惨淡的面色也好转了许多。
除了唇齿间依旧有残留的血腥味,其他的症状竟然完全消失,他忍不住微微讶异地瞪大了眼。
分明四方寻来的灵丹妙药也无法缓解的病症,为何仅仅与那人接触了片刻,就获得了如此明显的好转?
他百思不得其解,陈茗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原本他笃定了自己和白锦漫之间准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这回他却始终没有等来隐藏任务的通知。
系统一向不会出bug,现在毫无动静,究竟是时机未到,还是场合不对?
不过此刻显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刚才一时情急碰了对方的脸,此时放下手来,心中难免不好意思,他有些羞赧地眨了眨眼:现在你觉得好些了吗?
白锦漫点点头,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眼下已经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了,谢谢你。
他取过一旁的清茶漱了口,确认没什么其他异状,才继续说道:数日前我从昏迷中醒来,才知道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三年。记得当时你被杀手重创,如今恢复如常,这三年来又经历了些什么?
这个嘛
陈茗挠挠脸,怎么说他也不能把自己穿越的事实透露给对方,于是斟酌了一下用语:
gu903();我和你状况差不多,这三年来一直浑浑噩噩,直到前段时间醒来,才发觉自己竟然莫名奇妙地回到了灵山的诞生地。想来是那处灵力充沛,才勉强捡回一条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