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走了几步,大丫头夭桃端着才煎好的汤药正过来,见她们唬了一跳:“夫人这是要去哪里?身子还未好,怎么就出来了?”说着狠狠瞪了一眼青梅:“你莫非糊涂了,怎么扶着夫人出来了,若是吹了风受了寒可怎么好?!”
沈若华伸手端起她手里的药碗,慢慢吃了干净,放了药碗用手绢擦了擦嘴角:“你也来,随我去书房。”那汤药务黝黝地散发着浓郁的苦味,她却似乎丝毫不曾感觉到一样,神色纹丝不动。
夭桃顿时白了脸,她哪里会不知道书房的事,忙拦着:“必然是青梅这小蹄子胡说,夫人你身子不好,还是回房歇着吧,待身子好了打发了她出去就是了,哪里值当为她生气。”一边劝着,一边向着青梅使眼色,让她赶紧帮着劝。
沈若华轻轻一笑,提步就走:“我都已经知道了,这么点小事也就不必拖了。”
夭桃忙不迭把药碗递给小丫头接着,自己提着裙摆跟青梅一道随着沈若华向前院快步去了。
侯府的书房都在前院,三房的琼碧院前院离内院不过一墙之隔,穿过穿堂沿着回廊过垂花门就到。路不算远,沈若华却是走得不急不慢,她这身子还是虚弱了些,好些时日不曾下过榻,脚下步子软而无力,还是青梅与夭桃扶着才走了过来。
夭桃心疼,按捺不住又劝道:“夫人,天太冷,你身子怕是经不住,还是回去歇着吧。她……就等夫人身子好了,再处置也不迟。”说到那个她,终究还是打了个顿。
沈若华微微摇头:“不用,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哪里就这么不经事了。”
夭桃无奈地看了一眼青梅,满是责怪之色。别人不知道,她们两个贴身伺候的哪里会不知道,自家娘子那个性子,知道了这件丑事只怕已经难过地不知怎么好了,何况那个人居然是……光是这羞恼怕也是受不住,怎么就让夫人知道了这事了。
慢慢走了好一会才到了前院书房门前,沈若华不忙着进去,抬头看了看四周,半点也瞧不出先前破败没落的样子,新修葺的楼阁朱漆还未干透,明晃晃的青瓦,雕花窗棂上糊着轻薄的烟罗纱,就连墙角摆着的腊梅都是崭新的瓷盆,看来广平侯府复爵之后很是用心修整过一番府邸。
书房门前回廊上坐着两个小丫头正凑在一处叽叽喳喳说笑着,发现沈若华带着人过来,吓得脸都白了,忙忙站起身来,给沈若华作礼:“夫人……夫人安好……”
二人眼神里满满是不安,不住地回头望一望紧闭着的书房的门,手里的帕子都要拧出水来,好不惶恐。
沈若华神色平静,指了指书房的门:“去把门打开,我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