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伯夫人没听出她的嘲讽之意来,老老实实道:“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怪病,还是撞了邪气,一身又痛又痒,烂的不成样子,请了太医看了拿了方子吃了汤药也不见好,一时烂的好不吓人,老二都不敢回房见她,偏生她又是个心气高的,娘家出了事,还不依不饶地闹,真是……真是晦气!”
英国公夫人目光微闪,笑着道:“若说是怪病,没人治得好,这可就是你不上心了,你忘了咱们京都现在出了个神医,也不是别人,就是……”她左右看看没人听她们说话,才又道:“就是这府里先前的那位三夫人,沈氏!她可是连薛老夫人的中风都给治好了的,又是坤宁宫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医,还能看不好你那媳妇的病?!”
临安伯夫人一时惊醒过来一般,连连点头:“瞧我,怎么忘了她了!”若能治好了孙氏,也就不用整日与高宏宣厮闹,逼着他要去苏州好些年不敢回来了。
信国公夫人倒是兴致缺缺,撇了撇嘴,用袖子掩着嘴打了个呵欠,问英国公夫人:“怎么府上老夫人不曾来?还有府上世子和大爷呢,听说也派了帖子给他们的。”
英国公夫人见她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老夫人与齐明睿,分明是想刺一刺自己,想来还是为了那次姚二娘子献荷包的事,还怪着她府里管束不严。她倒也不恼,低头整了整衣袖:“老夫人身子才好些,怕今日广平侯府太过热闹,身子受不住,才特意让我代为道喜,世子已经来了,在前院与那些爷们说着话呢。”她顿了顿,“只是不曾见到大爷呢,也不知道他今日来是不来。”
她们几个打着嘴仗,说得倒也热闹,一旁的正位上薛老夫人看了眼在一旁正襟危坐的陈氏,见她靠在软垫上,双手放在腹间护着还未显怀的小腹,一副小心又满是欣喜的模样,心里不由地冷笑一声,看来陈氏有了孩子便觉着吃了定心丸,先前薛茂业还因为屏姐儿病倒与铺面银子的事,对陈氏很大成见,甚至想过要让薛文怀把陈氏送去庄子上,可现在陈氏若是生下个哥儿,那可就是长房嫡孙,薛茂业怎么也不会再动陈氏了,说不定更会把侯府的中馈又交给陈氏打理,那薛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也不答应的。
她阴冷冷地看了眼陈氏的小腹,移开目光去,她可不要陈氏生的嫡长孙,不然岂不是由着陈氏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小丫头进来回话:“老夫人,世子夫人,沈,沈女医来了。”她差点叫成了三夫人了,只因为这位实在是侯府上下都认得,可不就是先前的三夫人么。
一时间花厅里忽然一阵安静,沈女医?沈氏?她居然会来!难不成也是来道喜的?
薛老夫人与陈氏姚氏的脸顿时惊愕至极,沈氏这会子怎么来了,今日可是薛文昊尚公主的大喜之事,她来是要来闹的吗?
还不等她们回过神来,沈若华已经款款进来,一身鹅黄挖云织金缎面褙子,藕荷月华裙,看着娇艳又大方,含笑与各位夫人见礼,走到厅中才轻笑着望着一脸震惊防备的薛老夫人婆媳几人:“得了长公主的帖子,不敢不来给老夫人和几位夫人道喜,也来看个热闹吧。”
薛老夫人看着沈若华,好半天才抽动着嘴角,挤出一句:“沈女医真是客气,请坐下吃茶吧。”她就是再恼恨沈若华,这会子也不敢表露出来,一来是长公主请了沈若华来的,由不得她不准,二来沈若华可是才“救”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忘恩负义!
沈若华微笑颔首,风度翩翩地到江夏伯夫人与胡氏身边坐下,与她们说笑起来,理也不理会身后薛老夫人婆媳几个咬牙切齿又满是担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