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还没有撕开那层假面的时候,他对妻子颇是敬重,今日却是不管不顾,带着满身酒气,半拥着个年轻宫嫔过来,那宫嫔要屈膝向皇后见礼,也被他拦住了,搂着一道坐到了御座上。
一众妃嫔见状,神情都有些变化,宗亲们亦是如此。
那美人见自己掺和到了帝后斗法里边儿,吓得玉面泛白,不敢作声。
李元毓看她这般作态,心里忽然恼火起来——他是天子,想如何便如何,谁敢说三道四?
只是没对皇后行礼罢了,又是在自己的默许这些,这女人便怕成这样,可知她们心里把皇后放的有多高,又把自己放的有多低!
他一把将那美人推开,见她跌倒在地,又上去狠狠踹了几脚:“一个粗使婢子,也不将朕放在眼里?你须得知道,朕可以给你荣光,也可以叫你万劫不复!”
这话显然是说给燕琅听的,指桑骂槐罢了,只是那美人却可怜,生受了这一灾。
穆贤妃看不下去,起身规劝道:“大好的日子,陛下何必动气?她既不合心意,赶出去便是了。”
李元毓踢了几脚,喘息便有些急,讥诮的看着他,道:“你倒是会体贴人,只是不知道你在你主子面前尽心的时候,是怎样摇尾乞怜?”
穆贤妃面色为之一沉,众妃嫔亦是垂下眼去,假做未闻,皇太后皱眉道:“皇帝!”
李元毓到底还是有些惧怕这个嫡母的,冷笑着撇了撇嘴,吩咐道:“开席吧。”
毕竟是中秋佳节,宫中内外自是装饰一新,亭台内被连枝明灯映照的恍如白昼,湖面上悬挂着千百盏水红色的灯笼,映衬的这一方天地恍若仙境。
歌姬舞姬依次出场,水袖飘摇,歌声婉约,一派安宁祥和之态,一曲终了,连李元毓的神情,都略微平缓了些。
歌姬们暂且撤去,便是傩戏登场,燕琅执着团扇轻摇几下,便听东侧湖面上传来一阵飘渺而柔婉的歌声。
她微露笑意,转目去看,便见一叶扁舟点破了湖面寂静,缓缓往这边来,那歌声也愈发近了,空灵不似人间之物。
小舟之上立了一个女子,身形纤纤,衣带飘飞,夜华微风之中,颇有飞仙之态。
燕琅托着腮看了会儿,忽然问系统:“你说,我现在喊一声抓刺客,禁军会不会把阮梨射成豪猪?”
“……”系统说:“秀儿,吃月饼,别说话。”
燕琅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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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干掉渣男当皇帝14
月色朦胧,美人乘风而来,衣带翩飞,着实令人惊艳。
燕琅与穆贤妃早知这出戏是因何而生,此时并不变色,皇太后看不惯这种作态,不禁皱起眉来,李元毓却看得呆住,两眼都要拔不出来了。
其余宫嫔们见他就差没淌哈喇子了,心中又羡又妒,交头接耳的跟身边人说了几句,神情中遍是醋意与警惕。
一曲终了,那小舟到了近前,李元毓已经情不自禁的迎了上去。
系统忍不住说:“要是阮梨真的恨死他了,也不想着报仇,忽然间给他一刀,你说会怎么样?”
燕琅想了想那个画面,笑着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很期待。”
那美人身着轻纱,灯火映衬下如同流动的云霞,那双眼眸里更似是蕴藉了万千星光,盈盈动人之至。
李元毓伸手去拉她登上亭台,却被那美人躲过,刚要皱眉,便见美人抬手将面纱摘去,花容玉貌,粉面桃腮,眉不画而黑,唇不点而红,美艳不可方物。
正是阮梨。
她相貌是一等一的出众,李元毓怔在当场,再回想起自己与她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当真百般滋味在心头。
阮梨盈盈一拜,双目含情,道:“妾身宝林阮氏,恭请陛下圣安。”
“快起来!”李元毓伸手将她扶起。
几年分别,已经物是人非,但现下再见,却依稀还是旧时光景。
“当年之事,妾身百口莫辩,但与外男有交,却是无稽之谈!”阮梨深情的凝视着他,似乎是说到痛处,不禁垂泪:“只是妾身那时候因丧子之痛,出言违逆,触怒陛下,却是自作自受了。”
当年的事情到底如何,李元毓也曾叫人去查过,只是涉及到男女私情这件事上,免不得会有些捕风捉影。
有人说阮梨跟李元术不干不净,但有人也说他们只是朋友之情,但归根结底,终究是没有明证的。
事到如今,李元毓重见旧爱,已经不想再去纠结昔日旧事了,握着阮梨的手,柔声道:“都过去了,朕自然不会见罪,你又何必再提?阿梨,你当年的脾气可是太坏了,磨砺过之后,却柔和多了。你能想开,朕实在是欣慰。”
都过去了?
阮梨听他这般言说,险些没忍住心里的悲愤与不平。
她的父亲和弟弟死了,所有的家人都没了,跟随心爱的情郎进京之后,很快就被宫里边儿的皇后和太子妃给了一个下马威,连自己的骨肉都没能保住,这是能过去的吗?
更不必说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被自己视为依靠的情郎不仅没有关怀庇护自己,反倒给了自己最狠的那一刀!
他居然怀疑自己跟别的男人有私情,怀疑自己跟别人珠胎暗结!
阮梨心头滴血,情绪却在这几年的风波中磨砺的平和下来,她神情歉疚,柔声道:“妾身从前太任性了,也不知陛下的难处,现下回想,实在是惭愧……”
“你能想明白,真是再好不过了。”李元毓抚着她柔滑的手背,欣慰笑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朕又岂会与你计较?”
阮梨听得心头生恨,好容易才控制住自己被把他那双黏腻的手甩开,挤出一个羞涩中带着幸福的笑容来。
昔日的旧情人相见,却是这样一幅场景,真是叫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