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睡着呢吧,不起,日上三竿不叫不起,都是被我们宠坏了。”
李夫人的脸耷拉了下来,她道:“还是叫她过来一趟的好,侯爷不是说婚事要听王二姑娘的吗,王姑娘追着我儿跑的事,全云京都知道。”
这回换王夫人变脸色了,别说这亲他们本就不想结,就现在这个情况,更不能结了,不友好的开端,这样的婆母,那就是个可以预见的火坑。
王夫人:“夫人与小公爷慎言,名声于女子来说是很重要的,就算我家承承曾心悦过小公爷,也是年轻不知事,如今自知匹配不上,早就放弃了,也重新觅得了良人,与小公爷自是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肃这时站了起来,他对着王夫人行了一礼道:“夫人,并不是要毁王姑娘的名声,只是当初被追之时,我已动情,如今就算是王姑娘不再做此想,也请她出来亲口告之,我自会死心。”
他话出到这份上,大有不见承承,不听她亲口给个准话,就不走的架势,王夫人也难办。
侯爷这时说话了:“那就叫了她来,望小公爷说话算话,待得了准话后,此事到此为止。”
王承柔一早就得了消息,没等来张家的人送四全礼,却等来了固国公府的。
这会儿,父亲身边小厮来报,让她去一趟会客堂。并把事情缘由一并告之,王承柔听了更觉奇怪,李肃早已知道她的心意,为什么还非要再让她说一遍?
但她还是去了,这是在侯府,在她家,当着两边父母的面,他不可能对她做什么。
王承柔是与张家老爷夫人前后脚进的会客堂。
在见到张家人以及他们带来的四全礼后,王承柔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看来张宪空这是醒过来了,他怎么样了?
这样想着,王承柔在给国公夫人、李肃、张家老爷夫人,一一行完礼后,她问张夫人:“伯母,张宪空,他想些了吗?”
张夫人道:“醒过来了,也用过饭了,精神还算不错,劳姑娘惦记。”
王承柔:“这样我就放心了。”
李肃这时才看向她,眼里尽是阴霾。
王承柔对上他的眼,心下坚定,并无惧意,她道:“正好大家都在,今日我得向小公爷说声抱歉,以前是我不懂事,招惹了您,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吧。”
李肃:“王姑娘,你可要想好了再说,今日,我固国公府也带了四全礼来,你想好了慢慢选。”
王承柔:“小公爷,我早就想好了,也选好了,我与张家公子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今日双方父母皆在,这四全礼一过,我的婚事也算是定了下来,再无转圜余地。”
此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李夫人与小公爷身上,李夫人还是那样,她对李肃道:“阿雨,这事就到这吧。”
李肃站起身来,向王承柔迈了一步,他倒也没有无礼,在场人也不好拦他。他站在王承柔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问:“这就是你最终的选择?”
王承柔点头:“是的。”
李肃也点了点头:“好,我还是那句话,王承柔,你别后悔。”
说完这句,他一揖手,与李夫人离开了。
王承柔肩膀一松,可算是走了。至于李肃的威胁,反正他不威胁,不还是对张宪空动手了,那还不如这样,彻底对立,一切放在明面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待固国公府的人一走,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活洛了起来,这可是未来的亲家,两家人都尽着最大的善意与礼节,开始交往。
当然这里是大人说话的场合,不再需要王承柔在此,她与张家两位长辈拜别后,回去自己的院子。
她这趟在自己府里走动,没带着清心清香,一个人慢悠悠地往回走,看了会儿天,看了会儿花花草草。再往前,拐一个弯就回到了桃水榭。
王承柔现在心情很好,进了院后,还把自己院中的花草树木看了一遍,觉得今日的花草甚美,比往日往时都好看。
最后又生了欣赏池中小鱼的闲趣,低头去看,黄的红的还有黑的,一见有人影在上面晃,都围了过来。王承柔越看越得趣,决定回屋去拿鱼食来喂。她还没进屋就喊:“清心,清香,给我拿些鱼食过来。”
没有人回应她,她又叫了一遍后,人已迈进了屋。
“不让你们跟我去大厅,就开始偷懒,喊你们都不听,”话还没说完,王承柔就被人从身后箍住,一只手掌捂在了她嘴上。
她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就听身后人道:“你心情很好,可我的心情不好。”
阴森的声音附在耳边,离得是那样的近。
第37章
王承柔唯目可视,只见清心与清香倒在桌旁,不醒人事。
她自然知道身后人是谁,就在王承柔的恐惧达到顶点的时候,李肃松开了捂在她嘴上的手,并把她扳了过来,致使她与他面对面。
一双眼阴鸷狠戾,另一双惊惧恐慌,两双眼睛一对上,强弱尽显。
明明是在自己家,明明李肃才是闯入者,但害怕的却是王承柔。李肃只是不再捂着她的嘴,却只用一只手,就把王承柔的两只手腕钳制在掌心里。
这样的姿势,迫使王承柔快要贴到李肃身上,她只能尽力仰着头,把后背挺得直直的,不让自己陷在他怀中。
李肃很高,王承柔的脖颈仰着熟悉的角度,她以前也以这样的角度看过他,像是前世恶梦重现。
李肃看着王承柔眼中的惧意,心情复杂。他既希望她怕他,怕到什么都听他的,不敢违抗他一丝一毫,又不希望她怕到这种程度,他只要想起以前她追求他时,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眼中饱含热情与光的样子,他就心痒。
李肃眼中的狠意渐淡,有其它情绪布了上去。他手上不自觉地加了力,也是王承柔的手腕细,还能被他扣上一扣。王承柔刚要咬唇忍耐,李肃就盯着那里覆了上去。
钳着她手腕的手还在那里,另一只扣在了她脑后,李肃的胳膊如铁钳,王承柔动弹不得,陷入完全的被动中。
王承柔觉得这段时间很长,最终李肃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扣在她后脑上的手移到了前面,摸到了她脸上的泪。泪是凉的,她的面皮儿也是凉的,李肃用拇指抹了两下,似乎是想要帮她暖起来。
王承柔哭是因为又怕又恨,李肃料定,既使他松了手她也不敢喊,只要他不再进一步,她就得忍下来。
因为她是待嫁闺阁,因为张府的长辈都在,这个时候若是让人知道李肃在她房中,哪怕他弄晕了她的丫环,又能给他定什么罪呢。
这里唯李肃一人希望事情闹大,眼前的结果,是他乐于见到的,她有嘴说不清,就算说清了,他愿对轻薄之举负责,不正中他意。所以,李肃才敢无所顾忌,才敢这样对她。
“你放开我。”王承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