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惊又恐,加之她两辈子加起来也从未被人如此抱过。
两人挨得很近,
近得……能互相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
他身上衣料熏染的薄薄清苦之香萦绕鼻间,她手,下意识地搭在了他胸口,却不期碰上一硬物,一愣,连抓了两下,刘去浑身一紧,她才骇然顿悟此处是某人的胸肌。
呃……赵杏又羞又惊,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
这,真不是老子故意要袭胸的,完了完了,这厮焉能饶她?
一时之间种种恐惧压迫心头,各种刑具交汇脑海,她腿肚一抽搐,再也顾不上刘去乃堂堂太师,若要害她,一言即可,便本能地惊叫出声。
彼时,她已被刘去稳稳当当放到了他床上。
“太师,发生何事了?”门外,一众侍卫破门而至,语气紧张。
“无碍,就是本王的一个……妃子调皮,偷偷藏进来与本王开了个玩笑,你们退下吧。”刘去伸手捂住她的嘴,眼里笑意缓缓流淌。
“不许叫,再叫本王就喊你是刺客。”他眼眸微转,轻描淡写道,“届时,就算本王肯饶你,这些侍卫也不会放过你。”
门外众人不觉悚然,声音诚惶诚恐,“是属下失职,竟不察太师寝殿进了人,属下该死!”
这幽怨自责的小模样!赵杏脑中顿时闪过自己被他们乱刀砍死以慰失职的血腥画面,心中一骇,连忙道,”嗯,不叫不叫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妹的,变态就变态吧,老子能忍!
岂料,她刚“嗯”完,当刘去单膝微屈,半蹲在地,伸手握住她脚踝将她裤子一卷而起时,
“啊……”
她还是激动得几欲当场溢血而亡,不觉惊叫出声。
门外侍卫面面相视,这会却无人敢再上前询问,生怕扰了太师和爱妃的“兴致。”
“还叫。”
赵杏头上又生生挨了一记暴栗,她捂住嘴,震惊得看刘去双眼正盯在她双膝上细看。
她双膝处一片红肿,微微有些破损,但已经结了层浅痂,结痂的地方涂抹着淡绿色的一层膏药,泛着浅浅薄荷香味。那是当日“霍光”所赠。
她男装多年,手脸常常暴露在外,风吹日晒,自然肤色如蜜,可其他地方并未暴露过,此时盈在灯光下,一双小腿莹白如玉,脚踝处更是纤细白嫩,筋络、血管在娇·嫩的皮肤下隐隐可见。
见她方才拿着个杯子一脸愁云密布,任君采撷的模样,刘去原本打算察看她伤势的双眸突地一紧,目色又深了几许。
他一瞥屋顶,沉声道,“温泉,你与你手下还躲在那干嘛?没看见本王这……立即退下!”
赵杏不屑,特么还是个爱自言自语的变·态。
才想着,只听屋顶击掌声传来,仿佛答复——
她顿时呆住——这、这、这屋顶上有人!
刘去见她一副疼得傻掉的模样,大手一覆,轻抚上她伤口四周肌肤,揉按了几下,略略迟疑,方淡淡道:“那日的茶水,本王事先尝过,不算太烫,少时在宫中做工,碰上个脾气不好的,这事也是常有,时日已久,倒不觉得疼了,竟忘了你与我不同。”
虽说眼前这人长得好,连手也比她的好看,可再好看,也是个男人的手。
他指腹粗糙,又热,此刻正摸着她的大腿,那是只有曼倩才可以这样做的……赵杏那个气血上涌,浑身都在抖,又气、又慌、又臊、又怕,什么都有,却又不敢将脚拔出来。怕惹了他不快,砍了她,可不拔,又……呜呜……哪里还顾得上他说什么,连刘去说“我”亦没察觉出什么,只隐隐觉得有些古怪,这宛如说着别人故事,不悲不喜的模样,似曾相识。
但她又无比笃定,除了那日在客栈之外,她从未见过他。
“很疼吗?”
她还在发愣,突觉脚踝处一紧,却被刘去突然凌厉了几分的声音震得一下回过神来。
眼前,刘去放大的脸庞看上去有丝刀刻般的冷硬,眉峰却有些不协调地拧紧。
这是关心的表情。
可这关心的却有点儿过了,这是一个上司对下属该有的关心吗?还是两个男人!
可若真要说刘去他有什么其他想法,又不通情理:他,堂堂代政太师,想要男宠、娈童什么的,只易不难,要找也找个养眼点的,怎会看上她!
赵杏莫名慌乱,稳了稳心神,勉强扯出一丝笑:“不疼不疼。太师如此厚爱,微臣受宠若惊。”她说着,不动声色,挪脚。
刘去目光愈暗,缓缓放开手。
“臣今晚打扰太师就寝,自知罪孽深重,白吟霜案一了,臣自当领罚。臣先行告退,太师好梦。”赵杏见状,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弯腰鞠了个躬,一拐一拐跑到门口。
原本偷进来想面呈的话还是暂时放下,真真惹怒了刘去,她十个脑袋也不够砍。今晚,刘去待她,算是好脾气了。
“哦?这么说,张大人这么晚过来,竟只是为了观光一下本王的卧床?”低沉的嗓音传来。
赵杏差点没被这话呛死,回身只见刘去站在床前,也没有看她,只淡淡地看着地上被她刚才惊吓之下果断给摔碎了的青瓷茶盏。
她吸了口气,终于一掀衣摆,跪到地上,“太师,微臣确实有话想说。一直没等到你的回复。”
“你在怪本王连一个答复都不敢给你,是不是?”
刘去挑眉一笑,无怒无责。
赵杏心底深处虽恨这男人和阳成家案子的渊源,此时突然却又有些难受。确实,刘去的处境,不容易。
似和她以前看过的那些……倾国倾城烽火戏诸侯的话本子不太一样。
此刻,抛开所有仇恨,他是她的主子,她是为他听命效忠的门下之臣。也许,这样的身份,说出来的话才会更加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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