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他昨天明明和谢清霁说了,让他早些睡的,照谢清霁的性子,闲着没事怎么会莫名其妙来找他?

谢清霁抬手,手腕一转,手心朝上,一枚玉简凭空浮现,他道:新弟子即将去秘境试炼的事,需要你过眼。

他将玉简递给司暮,司暮抬手接了,压了压烦乱的心绪,正打算找个借口强行揭过这件事,就听得谢清霁又问:你昨晚,在劝谁喝酒?

这倒霉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哪壶不开就偏要提哪壶?

司暮在他师叔面前没脸没皮惯了,但还没放飞到能在小徒弟面前嘀嘀咕咕这么多。

小徒弟才多大啊。

他冷静下来,抛着手中玉简,恢复了散漫疏懒的神态,漫不经心道: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容易秃头的,这玉简我等会儿看完直接给胡长老,你先回去歇着吧。

如果是以前的谢清霁,这时候就该踩着台阶离开了。

但昨晚闹了一通,又做了梦,新仇旧恨涌上来,司暮似乎还露了什么马脚,谢清霁看了他一眼,倒还不走了。

他徐徐两步走到地上画卷边,稳稳停住,视线停留在那被酒晕染开的落款里,意味不明地说了声:这纸卷上,本该画着东西吧。

司暮捏着玉简的手几不可见地一僵。

谢清霁这回没打算放过这闹腾完就当没事发生过的疯家伙。

有些事用风止君的身份无法说出口,用司暮徒弟的身份,说出来倒是毫无顾忌,横竖披着假身份,司暮不知他是谁。

他也该让司暮尝尝被人闹腾的滋味。

他往边上走了两步,走到展开的画卷边,半蹲下身,仔细凝视。

这类似的画卷他刚重生苏醒归来,被送去司暮屋里的那一夜,也曾见过。

大概是酒醒了冷静了,很多事情稍微一想,也就明了了。谢清霁着画卷上的酒,运转灵力于眼周,很容易便窥见了一些隐秘的痕迹。

他头也不抬,轻声道:你画的是风止君?

司暮虽然天赋异凛,当年也和他学过剑术,但他更出色的地方是他的画。

仙修以画入道,称之画修,画修画画,以灵力渡入画中,让画中物跃出纸外,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这么多年来,谢清霁只见过一个人,能让画中物完全活过来的。

别的画修画物为真,是操控,而司暮却是创造,他创造了画中物,赋予它们的,是生命力。

简而言之,就是司暮画出来的人或物,在一定时间内,是独立真实的,有时候甚至会有自己的意识,不需要司暮时刻去操控引导。

宗门里都传言,这百余年来,每年里的某一两天,司暮都会召美人儿共饮美酒,但谢清霁这大半年来,却是从没见过这所谓美人儿的踪影,也不曾听司暮提及。

六峰地盘不小,但人也不少,司暮想要藏一个人百余年不露痕迹,还是有些困难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美人儿,藏在画里。

而昨晚听司暮念了一晚上的师叔绝非谢清霁多想,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这画里,还能藏着除风止君之外的什么其他人。

这人

竟是画了百余年的风止君,央着一个纸上虚影,陪他喝了百余年孤单寡寂的酒。

谢清霁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将视线从画上收回来,转头看见司暮神色,了然之余又有些气恨司暮这家伙,竟是连他死了也不放过,就惦记着灌他喝酒!

他的遗骨怕不是被司暮给浸酒缸子里了?

司暮没想到谢清霁能敏锐至此,不过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他也不是什么扭捏性子,无可奈何了一瞬,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我师叔,那又如何?

他复又道:风止君离开百余年了,我画着来想念他,不成吗?

司暮承认得太理直气壮,谢清霁反倒被噎住,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他,半晌讷讷道:大家都说,你们关系不太好的

何止是不太好,传言里两人掀过屋劈过山,那简直是见面就要拆了飘渺宗的节奏。

司暮笑了笑,干脆抱臂而立,笑着看他:难得见你对什么事好奇,来来来,传言真真假假有什么好听的,你想听什么问我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清霁:

谢清霁一点都不想问,他甚至能猜出来司暮要说些什么。

也许他在某些事情上真的是天生缺了点什么,他曾很认真地思考过司暮的表白,可无论他多努力去想,甚至翻过无数书籍,仍旧是不能理解司暮的想法和感情,更无法给予回应。

他一度以为司暮有这些念头,是与他相处久了,才产生的一些错觉,故而果决地分峰而居再不往来。

可是效果似乎不甚明显。

谢清霁对司暮束手无策。

司暮对之一无所知,他将突然变得沉默的小徒弟送走,回屋清理了一番,独自回忆了一把。

确定自己昨晚除了灌小徒弟几口酒、和他打了一架之外,没做别的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司暮松了口气,翻出玉简开始处理事务。

他处理得很快,给苦候一天都没等到回应的胡长老发了讯息,想了想,又发通讯,喊了主峰的明溱长老来。

新弟子历练一事,向来是各峰的长老轮流带着去,今年恰好轮到明溱长老。

司暮和明溱简单交代了几句历练的事,明溱一一记下,又提议了几句。

两刻钟后,两人大概敲定各种事项,明溱正要离开,司暮忽然开口:等等,先别走。

明溱只以为他还有事要交代,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有件事儿要问你。司暮摸了摸下巴,一边琢磨着言辞一边缓声道,这事全宗门估计只有你最了解。

司暮这说话的样子很随意,不过明溱知道他向来是雷劈上头都懒散至极的。思及司暮话里意思,明溱肃然了神色,只觉被信任、被期许的庄重感油然而生。

明溱肃声道:君上请讲,我必竭力替君上分忧。

司暮摸了摸下巴,问:宗门里传风止君和我的事儿,传出来几个版本了?

明溱:

明所有传言的罪魁祸首溱:

这事全宗门里还真特么只有他能说得清。

作者有话要说:司猪猪你好菜啊,师叔的马甲扒不掉,自己的小秘密掉了一地。

快来报数,有多少小可爱想看上章说的被清虚君骗嚯酒的小醉狐!

今晚写一点明天发作话里

第22章

明溱在主峰兢兢业业地当了数百年长老,这双眼看过太多了。

他来主峰的时候,风止君和司暮君正和谐同住、叔友侄恭着并不。

那都是外人看到的假象。

事实上那时候风止君和司暮君关系已经很紧绷了,说句剑拔弩张都不为过。

司暮君每日里仍旧是嘻嘻哈哈地撩拨他师叔,但明溱暗中观察,发现风止君在有意识地躲着他师侄。

这就有意思了,风止君是何人,别说是飘渺宗了,搁全修仙道里都是数一数二说一不二的人,做什么要躲着他师侄?

gu903();或者说,是司暮君做了什么,让风止君不得不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