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暮来了兴致,他想得要比谢清霁复杂和险恶,微微坐直了身子,又往台上看了两眼:怎么说?裴小公子在针对他?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高大的擂台终于撑不住了,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司暮眼疾手快支起屏障挡了飞尘,哇哦了一声。
不远处紧紧注意着擂台上动静的商胥惨不忍睹地扶了扶额。
台下众人顿时乱了起来,惊叹声四起。
天啊!太精彩了!这青年是何方人士?
这斧头用的绝了,这擂台多半就是被他劈坏的
也不知是哪个宗门的弟子,我倒很想结识一番!
主办方几位修为较高的仙修们,在目瞪口呆了一瞬之后迅速反应过来,挥袖召来清风,吹散飞尘,急急忙忙去看擂台上两个人有没有出事。
好在裴景留有余力,只是劈坏了擂台,让那彪形大汉跌了个狼狈,别的重伤倒是没有。
大汉满脸是汗,溪流似的往下淌,他跌跌撞撞从被劈成两半的擂台里爬出来,拖着刀喘着粗气,连连摆手:认输!认输!我认输了!
裴景顶着一张年轻的娃娃脸,站在坏掉的擂台前,一手一只大斧头,神色无辜。
那几个小宗门的仙修本来想追责他的,一看他这模样,气就少了几分,只是仍有些不满
只是才第一天呢,擂台就坏了,这如何是好!
商胥适时出现,将青年挡在了身后,面色沉稳地开始和小宗门仙修交涉看起来轻车熟路,好像已做过许多次。
好在裴景和彪形大汉这场比试是今天的最后一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
小宗门仙修将试图看热闹的其他人都散了去,便带着闯了祸乖乖站着的裴小公子和正在无奈替自家小公子收拾残局的商胥离开。
徒留惨遭横断的擂台,在夜色里凄凄惨惨戚戚。
谢清霁和司暮自然也离开了。
两人去城里最大的酒楼吃了饭,谢清霁是一贯的挑嘴,好在临城条件尚可,东西虽然不算很精致,但还能入口。
他稍吃了几口,就悄悄看了眼司暮,见对方没关注这边,便若无其事地将碗筷推远了些。
司暮头也不抬,毫不留情地揭穿:小师叔,你又挑食。
谢清霁:
谢清霁强作镇定:我不是,我没有,我吃饱了。
司暮没再反驳,也没再说什么,只撑着脑袋看着他笑。
笑得谢清霁脸挂不住了,微赧着偏过头,试图躲开司暮的视线,小声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司暮一本正经道:为主子分忧是我等侍从的首要责任,等回了宗门,属下亲手给您做一份满汉全席,保管叫您满意。
他暧昧地眨了眨眼:如果不满意,就罚罚属下给您暖被窝如何?
谢清霁:
他想说谁要吃你的满汉全席了,还还搞那样的惩罚。
枉顾辈分,不成体统。
不过他转念就想起来在小镇里司暮给小狐狸做的那份汤面,不知怎么的就有点赌气起来。
声音都僵了两分:若你做不好,就罚你打扫主峰一个月。
司暮笑吟吟的,只当没听到后一句,美滋滋地应好。
打扫主峰就打扫主峰,小师叔的榻也是主峰里的一部分啊!
他打了一会小九九,转念又想到了今天裴小公子劈裂擂台的大斧头,想到了谢清霁抽到了明天的签,嘴角抽了抽。
裴景那样都能劈了擂台了,若换了谢清霁
凭谢清霁那惊天的剑术拙劣的演技,还不把这片地都给劈开一条缝啊!
小师叔是只爱面子的小狐狸。
司暮不能落了他小师叔的面子,想了想,委婉道:我的好主子哎,明天那场比试,你打算如何呢?
谢清霁思忖了一瞬,淡然道:天道也报名了,若是能对上他最好,若对手不是他,认输便是。
天道藏匿功夫实在好,他们今天观察了一天,都没能找到人,只能寄希望于报了名的天道老老实实来参赛。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又换了谁的容貌
司暮眉一挑,倒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他还以为以谢清霁的爱面子性格,好歹要装着演几招呢。
他道:那也不必如此干脆,反倒引人注目,可胡乱用几招他陷入沉思,想了想谢清霁的剑招里有什么是看起来威风,实际上杀伤力不强的。
结果想了好一会,都没想出来。
谢清霁的剑招招招致命,干脆利落,从不懂花哨为何物。
他哭笑不得了一会,放弃了这个想法:算了,随意罢,横竖我们目标也不在比试。不过还有个问题
司暮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小师叔,当年我在无归崖下看见风止剑了,可我带不走它。
风止剑生了灵识认了主,只有主人能驱使,当年司暮本想带着剑一起回宗门,奈何那剑固执地插在崖底,死活不让他碰。
崖底危险,谢清霁情况又很糟糕,而司暮在底下待了许久,也快撑不住了,只能放弃。
听到风止剑三个字,谢清霁眼底浮起一丝怅然,稍纵即逝。
他魂归原身后,也去感应了风止剑的存在,他和风止剑的灵识早合二为一,自然知道风止剑在何处。
只是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去将它带回来。
所幸风止剑是清虚君亲手锻造的,非同凡响,在那险恶的环境里都没有被折断。
谢清霁定了定神,低声道:不要紧,我会亲自将它带回来的。
那明日比试你的武器怎么办?
是个好问题。
不过很好解决。
谢清霁几乎是下一瞬就想说折根树枝便可,司暮知他甚深,立刻道:万一对上的是天道呢?树枝不堪一击,如何能挡。
谢清霁不解:若是天道,我自有剑意相对。
到他这种境界,手中有剑是如虎添翼,手中无剑,也不会弱到哪里去。
司暮定定看着他,默然半晌,才道:我不放心。
他手腕一转,一把长剑凭空出现,剑身修长冰冷,他道:这是我惯用的佩剑,虽比不得风止剑,也算是好品质,你带上吧。
司暮重复道:我不放心。若是对上了天道,你就算是不想用这剑,拿来扔着砸天道也好。
谢清霁还想拒绝,看见司暮认真中又带着些恳求的神色,一句不必在舌尖转了一圈,就莫名咽了下去。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蜷起,拇指和食指用力摩挲了一下,才伸手接过了剑。
接剑的时候他碰着了司暮的手,指尖滚烫,谢清霁像碰了炭火,飞快地拿过剑缩回手,缩回了手又觉得这动作仓皇了些,连忙打补救,不自在地问:这剑可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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