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青云乌衫在狂风中散乱地飘着,金线镶边扣带将那人挺拔高挑的身形勾勒出来,一头发灰的长发被月白色丝带带高高绑起。

他抬眼看向自己前方手持龙骨鞭的男子。

刚刚发出白光利箭的手被鲜血染红,背在身后用力握着,不断颤抖。

发丝被汗水血水打湿贴在脸颊,勾勒出苏忘离精巧的下巴。

男子身着长袍锦服,外披勾着金线的凤纹披风。

那披风他记得,那是他最熟悉的。

他的披风,此刻正披在和他针锋相对的敌人身上,披风早已破烂不堪,本是价值连城的锦衣,现在却和破旧的粗麻布并无区

别。

狂风愈刮愈烈。

披风被刮得如着了魔一般,张牙舞爪的飘着。却紧紧抓住苏忘离的双肩,不曾从他身上离开。

苏忘离里面那衣袍非常宽松,显得人越发削瘦挺直,乌黑长发半束在身后,此刻被风刮的向四方飘扬。

面目苍白,呼吸急重。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在身后的双手正随着急促的呼吸几不可闻的颤抖着。

两人一高一低,双眼犹如锋利刺刀狠狠剜住对方。

周围满是漂浮的颗粒尘埃以及破烂的玉石白柱、废墟残块。

苏忘离身旁是无尽天兵天将,他们此刻全都提起长矛对准那所谓十恶不赦的孽障,只待命令下达,最后这场恶战便一触即发

最后再叫你一声

那声音很低沉,带着些许熟悉的、冷淡的又嘲笑的语气。

却因呼啸的狂风像一面无形又坚牢的墙,阻断了男子传来的话语,只能模糊的不真切的听到几个字。

什么?到底是什么?

苏忘离只见男子紧紧皱着眉头盯着自己,嘴角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那笑里满是嘲讽之意。他抬臂挥了挥手中的那根龙骨鞭

,那鞭子仿佛带着骇人的电,所碰之处皆发出霹雳之声。

苏忘离并没说话,双眼紧紧盯着那人,原本闪着亮光的漆黑眸子此刻似乎蒙上一层雾气。

紧接挥袖抽剑,长恨剑发出白光闪在苏忘离脸庞上,光影勾勒出一张清秀的如同江南女子般无可挑剔的面庞,而那拥有清秀

俊美面庞的苏忘离正提剑朝那人冲去。

呼啸的狂风,周围飘荡的废墟颗粒以及冰冷武器的撞击声在此刻全部停止,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此刻停止呼吸。

而后一眨间又在两人兵器碰撞时的瞬间被猛烈震开。

兵器相撞,犹如金石崩裂。

它名叫离音,为师将它赠予你,愿你无恨无怨,一心向善。

男子的脸一瞬间在苏忘离眼前放大,那双漆黑细眸充斥的是无边恨意。

啊!

苏忘离猛然睁开眼翻身坐起,披着单衣的身子消瘦挺拔,胸膛因呼吸急促而猛烈起伏。半晌紧绷的肌肉才逐渐放松下来。

他透过木窗朝外看去,月光映照着满地白雪,映出他削瘦的脊背和被汗浸湿贴在侧脸的长发。

只有窗外一两个无面纸人正漫无目的的扫雪,除此之外,周遭一片静谧,正值深冬时节,没有鸟禽虫鸣更没有树叶沙沙,院

外再无其他响声。

又是这个梦。

苏忘离轻叹着气转头看着放在剑台上的长恨安静待在白虎皮鞘里并无异动。

自苏忘离来这蓬莱山之后,便时不时做着同一个梦,他看不清梦里那人的面容,听不真切梦里那人的话语,却重复了一次又

一次与那人厮杀的场景。

满身尘灰,皮肉绽裂,血肉模糊,灰尘被鲜血凝固在伤口裂痕处,那么真实,真实的苏忘离如同身临其境,跟随九重天的所

有废墟一起堕入三十三重地狱。

那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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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湛:你好凶~

苏忘离:闭嘴!别乱叫!

景湛委屈巴巴

第三章仙君爱忘事

并非所有神官天仙都住九重天上。

神仙分仙官和上仙两大类,仙官指的是凡人修炼升仙,升的便是仙官,不论你是大家贵族家财万贯还是草屋陋室家贫如洗,只要修炼成仙便是同品仙官。而上仙便是仙官渡劫飞升而成,若要成为仙官需勤苦修炼加以卓越天资才有极大可能成为仙官,而上仙更是极难飞升,仙官品性不同,劫难程度也有所不同,有些甚至好歹修成仙官,但却再难成为上仙,永远就是个小仙官。

九重天也只能上仙居住,其余成百仙官均住东西南北四方管一小片地方。

而苏忘离是个例外,他已飞升上仙,居神尊星宿之首,而其余三位都老实住在天宫,只他一人爱跟别人唱独角戏,独自跑来这蓬莱山顶自立门户。

蓬莱仙山虽有万丈之高,山间烟雾缭绕白云氤氲,树林茂密丰盛将山头层层遮盖,耸立山头高千尺,直深云顶,但离九重天还是有一段距离。

本就正值深冬,这蓬莱山除了苏忘离也没个活物了。

话说这山上无尘殿也算得上是宫设华丽,虽不似九重天上宫阙殿宏伟壮观,龙凤相乘,但琼楼玉宇,雕梁画栋不比九重天宫阙殿差在哪里。

可却冷清的要命,这一下雪又常年不化,更是冷的侵蚀入骨。

苏忘离被噩梦惊醒,冷汗浸湿衣袍,如同置身凄凉深海,竟觉得冷的要命。

也不知道今天自己为何会这般怕冷,他掀开蝉锦丝被,下了床,披上件毛领宝蓝锦丝披风。

踱步走出房间,才发现院里的积雪竟又厚了许多,他这才睡了几天,这雪竟将院里的莲花儿都盖上了。

师父?苏忘离听到身旁有声音,便寻声望去,只见那高出自己半头的男孩着一身玄色毛领厚衣衫,高耸眉骨,深邃大眼,眼里似乎还亮着光,咧着嘴露着整齐的白牙朝他大步跑过来。

等他走近了,苏忘离才看清这人手上端木盘的白瓷碗里是热气弥漫的白粥。

男孩跑过来,离苏忘离很近,几乎是脚尖对脚尖,苏忘离这才发现男孩走近,自己只能平视到他的下巴。

苏忘离蹙眉,他反感别人离他如此之近。

连咳两声,负手而立,挺直腰背,拿出自己本有的高傲刻薄气。

却又发现还要抬头才能看清男孩的表情,不由得一阵怒气涌上心头。

便又不自觉的向后退上几步,拉开两人距离,挺起胸膛,稍微抬抬头,不苟言笑的看着面前正咧嘴笑的人。

师父,您终于醒了!徒儿煮了粥,本想着您今天醒不醒,刚出房门,就见您站在门口。这人两手端放粥木托,自顾自地转身往苏忘离房里走,像进自家房间一样。

苏忘离直勾勾盯着他,瞪大眼睛,皱起眉,双手依旧背在身后,腰板挺得更直,积雪泛出玉光映在苏忘离本就白皙的脸颊,更显他透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他怔怔怒目这人肆无忌惮地进入自己房间,弯腰将粥放在桌上,又迈步到床前将丝被叠好。

哪有这样乱进他人房间的!

粗野小儿!不懂规矩!

放肆!苏忘离气得脸微红,宽袖猛挥冲进去,你是何人!

gu903();这回该景湛愣神了,他将丝被放好,站直身子挑着眉看着苏忘离,震惊中带着茫然,茫然中又夹着愤怒,师父,您怎地又忘了,一年前您下山收妖时收我为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