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终于,他连声音都被大火吞没。

柳彻寒睨着一双丹凤眼懒洋洋的伸出手瞧自己细腻修长的手指,嘴中不轻不慢的飘出句:看吧,妖怪是会杀人的。

第二十一章仙君破仙规?

之后发生的事情,彩儿都不记得了,再后来,就成了现在这样。

离音奏出的悦耳曲调戛然而止,苏忘离听到此处,早已是恼怒至极,一张白净的脸上毫无表情,那双狐狸眸子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他忍住滔天怒气,恨不得立马起身将岳永林和那个柳彻寒碎尸万段。

神仙哥哥,我,我是不是真的要走了彩儿垂眸瞧着自己越发透明的双手,嗓音沙哑。

她并非真的天真无邪,相反,她其实懂得很多,其实比世人懂得都多,几十个春夏秋冬,黑黑白白是是非非彩儿全部看在眼里沉在心底,她仍旧保持自己那份纯真,那份初入世界对美好万物的期待,对质朴生活的盼望,对人类的向往。

可世界欺骗她太多了......

所有被蒙蔽的真相最终残忍的撕开那层华美外皮,露出其中肮.脏龌.龊的嘴脸。

一双双沾满鲜血的腥臭烂手将她那层天真的保护膜疯狂撕扯开,尖利指甲插.进咽喉直通心脏,硬生生将鲜活跳动的初生心脏碾碎,揉进泥土里,洒落尘埃中。

苏忘离凝望着那张小脸,嘴唇紧抿,漆黑眼眸中藏着七分愤怒,三分怜悯,握住离音的长手骤然收紧,骨节泛上青白。

挽魂吟落,魂散。

这是天命。

天命不可违。

两人紧紧盯住彩儿愈来愈通透的身体,眼都不肯眨。

苏忘离紧紧捏住琴弦,若是可以,他宁愿一直弹一直弹,只要

这个小丫头能够不离开。

神仙哥哥,能不能答应彩儿最后一件事。彩儿笑了,笑容甜如蜜糖,灿烂如光,丝毫没有将要消散的畏惧。

相反,她是洒脱的,豁然的。

阳光明媚灿烂,寂静的染坊里五彩布匹纷纷飘扬,女孩笑着,说着,透明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晶莹剔透。

嗯,我答应你。苏忘离声音是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

景湛慢慢握紧手,苏忘离从没对他那么温柔过,他明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事的时候,但还是控制不住心中发酸。

这样彩儿就就放心的走了她明明说的那般豁朗,表现的那么一无牵挂,却在最后化为点点彩光之前骤然回首,彩色眼眸凝视远处曾生长过得地方。

那里空荡一片,没有大树躯干,没有摇曳花簇,没有蹦蹦跳跳的小牛羔。

彩儿就那么望着,似乎要把自己最欢喜的记忆全部留住,直到连发丝都被化成灰烬,随风飘走。

偌大的染坊依旧彩布飘扬飞舞,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一切都还一如往前。

但镇外那棵为人避暑躲雨,乘凉谈笑的花树消失了,那傲气可爱的小牛羔成了如今人人喊打人人惧怕的丑陋怪物。

一切,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师父彩儿姑娘是入轮回道了吗?景湛心中闷得慌。

不是,轮回道只有人类死后才可入。苏忘离声音冷淡,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一双眼依旧盯着彩儿消失的地方。

那彩儿姑娘

魂飞魄散了世上再也没有她了

苏忘离起身发力飞出去,景湛一眨眼间,师父就没了踪影。

师父!景湛立刻抬脚追去。

他想不通苏忘离要去做什么,只觉心脏跳动飞快,一股慌张预感无端涌上心头。

直到苏忘离来到后院灵堂前,才明白他师父要做什么!

这是要破仙规啊!

师父你消消气啊师父!景湛朝苏忘离大喊,他没料到苏忘离法力如此高深莫测,直点脚几跃便轻易与他拉开距离。

原来师父以前同他一起移动时都在隐藏实力。

景湛心里干着急,可是力不从心,这时候只怪自己学艺不精。

苏忘离落地便看到岳永林依旧在灵堂跪着祈祷。

他一把将人揪住衣领拉起来。目光落在岳永林那张干瘪老脸上,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冷若冰霜,那双狐狸眸里可是怒火焚烧。

我问你,柳彻寒在哪?一句话几个字像是从后槽牙里嚼出来的。

岳永林被他拉起来,措不及防,似乎跪了很长时间,浑身哆嗦,两股战战。

他眼神飘忽不定,过了一会磕磕巴巴开口:道,道长你在说什么,柳什么,我,我不认识啊。

苏忘离原本就一副狐狸相,长相凌厉,此刻压低一双剑眉,怒气冲天,愈发刻薄尖酸,杀气腾腾,比厉鬼还要骇人三分。

岳永林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后退,但衣领被人抓住,他只能伸手要去挣脱。

你的布匹是用什么染的你自己不知道吗?苏忘离大吼,厉鬼为什么不放过你女儿你心里没数吗!你自己作的事让你女儿替你收拾,你这张老脸还要吗!

岳永林本以为这个道长总是不温不火,一脸冷淡,谁能想到这人怒起来如此令人畏惧。

被人戳中心思,他一张干黄的脸变得通红。

你,你身为修仙之人,怎可,怎可随意岳永林心想这人若真敢打自己,他大可以找到云台山去。

可他万万想不到,苏忘离不是修仙之人,而是他们平日拜的那尊大佛,鹊桥星斗,瑶华仙君。

死性不改!苏忘离嘴里骂着,抬手召出长恨要打。

师父!师父!景湛终于赶到,看到苏忘离拽起岳永林衣领着实吓一跳,急忙冲过去大喊:天规啊!师父!不能破天规啊!

你闭嘴!给我老实待着!苏忘离那空闲的手朝正跑来的景湛用力一挥,一道结界将他当在外面。

景湛慌张拍打结界,急得直跺脚:师父,天规破不得啊!会

剔个仙骨又何妨。

......

剔仙骨这等大事可是要受七七四十九道菩提刺刮骨之痛,从此修为尽散,贬为凡人,自生自灭。

这话从苏忘离嘴里说出来竟如此平淡,像是被小刀划道小伤一般,不足挂齿。

景湛无法,眼见苏忘离抬起长恨,火上眉头,千钧一发,立刻脱口而出:我呢!

欲要抽下的手在岳永林眼前顿住,苏忘离侧首,一双利眸从岳永林满头大汗的老脸移开,望向景湛。

景湛紧紧蹙眉,见这个办法有效,立刻一双明眸死死锁住苏忘离,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够可怜够委屈: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声音不自觉带上颤,景湛却丝毫没注意。

苏忘离一张脸冰冷似雪,薄唇紧抿,一言不发,似是冷静下来权衡利弊。

不出片刻,将长恨收起,紧拽岳永林衣领的青白手指缓慢松开。

没了支撑,岳永林立刻腿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气,似是溺水之人刚刚脱险活命,拼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