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放肆了!
他怎会有这种粗鄙之物?!
然而这个人竟还看的有滋有味?!
倘若眼前这个人当真是景湛......那他这张老脸往哪放!
槿木踟蹰不言,苏忘离怒火滔天。
暮江天眼看面前这人脸红的滴血,仿佛下一刻就要一把火烧起来,立马温和有礼地将方才的事情圆过去,道:槿公子,江天今儿一整天都在奔波赶路,确实还连顿饱饭都不曾吃......这时候也不早了......
听到这,槿木这才想起自己摆好的饭菜。
那个,我做好了......槿木下意识回答。
那就多谢槿公子了。暮江天.朝槿木行了个礼,言外之意便是劳烦槿木带他去吃饭。
槿木看样子也是很会瞧人眼色,既然暮江天不在意话册之事,槿木自然也没必要死揪住不放,便只能乖乖闭上嘴,领着他来到自己房间。
暮江天原本以为这就是吃饭用的客房,谁知进去后才发现,这根本就是槿木自己的厢房。
景湛自然也注意到了,毕竟他就是从这间房里跑出去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只是此刻这间房中墙壁干净整洁,没有掉皮裂纹,更没有那幅字画。
暮公子,我这个屋舍太过简陋,平常也就我一人住,所以吃饭便一直是在自己房间,你要是不介意便在这同我一起吃,可好?槿木面露尴尬难堪之色,一双狐狸眼眸中带着歉意望向暮江天,等待他的回应。
景湛自然是满意的,能同自己师父两人单独在一起,还是在这个,可以称得上是他师父的房间里吃饭,他求之不得,又怎么会拒绝?
只是他心中想的再好,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说:如此贸然在槿公子房内吃饭实在过意不去,暮某要不还是回自己房间吧。
景湛都想跳起来打这个榆木脑袋几个大耳光了。
贸然?
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贸然的?不过是一起吃个饭罢了,别人邀请就要欣然答应才是,怎么这般婆婆妈妈!
苏忘离默默呼出口气,心里也稍微放轻松:还好这个人懂些道理,要是真让他同景湛两个人单独在自己房中吃饭,成何体统!
可是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有些失望的喃喃道:啊......我,我以为暮公子会答应,所以......菜没有分开盛......
......
!
苏忘离简直要爆怒了!
这话,这语气怎么也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怎么用他的身体说出来就这般恶心!做作!龌龊!狐狸精!
可景湛心里简直开心的要打鼓敲锣放鞭了,师父刚才那般失望表情是对自己的,那般挽留语气也是跟自己说的,都这般了,若是还要走,那岂不是辜负师父一番心意?
这回身体似乎听从他的想法,缓缓开口道:既然槿公子都这样说了,那我便不好再拒绝了不是?暮江天说罢便直接坐下。
空留槿木一个人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动作。
苏忘离只想立刻冲过去把坐下的那人扯起来扔出去。
然而事实上,却是槿木微红着脸低下头走过去,坐到暮江天对面,拿起木筷埋头扒自己碗中的米饭。
苏忘离心中便松了口气,退而求其次地想,还好槿木没有抬头去看他,不然只会让苏忘离觉得更加尴尬。
然而正当他心中庆幸时,准备安稳的等槿木两人用完餐时,眼前突然闪过一双木筷,一块沾满嫩绿葱花的白嫩豆腐就这样放进他碗里。
槿木立刻抬头望去,就这般,那双微挑狐狸眸对上那双细长鹰眸,槿木对上暮江天,苏忘离对上景湛。
两双明眸顷刻间凝视在一起。
屋外细雨淋淋漓漓,拍打在木窗屋檐之上,发出淅淅沥沥的悦耳声,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屋外远处烟雨朦胧,含苞待放的杜鹃花被雨水冲刷的玲珑剔透,屋檐瓦壁朱墙被潮湿烟云笼罩,屋内两人橙红烛火中交映。
暮江天眼中含笑,温柔轻声道:一桌子菜不吃就扒着自己面前这碗米饭,槿公子难道是不爱吃菜,还是......
苏忘离不自觉咽了口水,他想说什么?
对他有意思,不敢正眼瞧他?或者......
还是槿公子这般疼江天,将菜都给江天,自己馋着?暮江天双眼中总是凝着笑,仿佛带着张面具,完美的恰当好处。
苏忘离紧紧盯住这张脸,心中不免有些动摇,但立刻又警惕起来。
景湛绝对不会这样,不管是笑还是恼,各种神情都会全部表现于眉眼之间,眼前这人虽然用着景湛的皮囊,但对苏忘离来说,这人太过陌生。
没有没有,我在吃,在吃。槿木立刻摆手躲开暮江天带着勾的眼神,埋头夹菜胡乱扒饭往嘴里塞。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暮江天无奈的给他朝碗里夹了块红烧肉,温文有礼的吃饭。
屋里烛火明媚,屋外细雨连绵。
这场雨一连下了两天,暮江天第二天一早准备要离开,但还未睁眼便听到豆大玲珑雨滴拍打木窗房框的叮咚声。
便又昏昏沉沉睡过去,昨儿个一整日的奔波劳碌于今日以疲惫不堪的形式全部压在他身上,可他从未如此心安过,连景湛心中都能感到这般安逸舒适,他甚至就想这般一直躺着,等苏忘离来喊自己,恼怒的瞪自己,唠叨自己这都几时还不起床。
苏忘离从无赖床的习惯,早早便醒来,槿木是同他一起醒的,苏忘离刚睁开眼,槿木便起身下床穿好衣衫,收拾好要去敲暮江天的门。
槿木抬起的手将将要碰上门,顿了顿,又收回来,将脸贴在门框上听了好大会儿,发现里面没有声音,暮江天还在睡,便转身去做早饭。
家中之前只有他一个人,而他胃口不大,因此家中屯粮并不多,但忽然来了个高大男子,多了张嘴,吃的要比从前多太多,以前所买肉菜昨晚都给暮江天炒了,今早自然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如此槿木便将昨夜的饭菜重新热了热,分开两个盘子盛好,但愣住片刻,又都弄进一个盘子里,这才开心的将饭菜又端回自己房间里。
苏忘离简直要骂槿木这个东西不争气!
这才第二天,就想着天天跟人家在自己房中吃饭,还说暮江天是个狐狸精,他看槿木才是个狐狸精!
都摆好了,槿木回首看了眼窗外变幻无常的雨,满意的弯起嘴角,哼着小曲儿去叫暮江天起床。
暮江天今天睡的很沉,如同整日漂泊在外居无定所的游子终于得到了安定的家,舒适柔软的床,放下心中的一切顾虑,安心的睡过去。
景湛今天也睡的沉,但没过多久还是醒了,虽然自己醒了,但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景湛心中明了,暮江天还没醒。
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门被打开,有人轻手轻脚的朝他走过来,紧接着听到一声轻柔呼喊:暮公子?该醒醒了暮公子?
槿木见暮江天没动静,便轻缓的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摇晃:暮公子,要吃饭了,饭菜都凉了,暮公子?
苏忘离就是看不惯槿木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他还当床上那个人是他那不争气的徒弟,毕竟外表长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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