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得到过这般桀骜不驯的喜欢,以至于令他沉迷,令他堕落。
我......我不值得你爱......
他欣喜若狂,他心花怒放,可面上仍然没有什么大的波澜,垂下眼帘,睫毛簌簌。
他不值得被景湛喜欢,他做的错事太多了,穷尽一生也无法偿还,像他这种人,怎么能够得到景湛的喜欢......
今天的风很舒服,对吗?景湛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将他的手捏的更紧。
啊?很舒服......苏忘离反应不及,不知景湛无缘无故问他这种问题,却还是答了。
苏忘离,请允许我,做你的微风。
他并没有说值得或是不值得,而是卑微的寻求苏忘离的允许。
你呢?苏忘离?过了好久,景湛问他。
什么?
景湛握住苏忘离的手,颤抖的厉害,他垂下眼眸,有些着急:我,我生性顽劣,胸无点墨,还,还做过很多错事......你,愿意喜欢我吗...
苏忘离本来已经安定下来的心突然间又乱跳起来,他别过脸去,不肯回答景湛。
但景湛明明白白知道苏忘离将仙法渡给自己,将自己从村外背回来,他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苏忘离耳根晕染开红色。
苏忘离......
够了。苏忘离闷闷出声打断他,耳根红的更厉害了,别说了。
然而下一刻,苏忘离挣开景湛炙热的手掌,又颤抖着修长五指回握住景湛,然后与他掌心紧紧贴合在一起,十指相扣。
他涨红着脸,把面庞别回来,一双染上薄红的狐狸眸坚定却又羞怯的与景湛对视。
疯了......
简直是疯了!
苏忘离喜欢他
苏忘离竟然喜欢他!
一颗心瞬间沉沦,像是远山的樵夫,遇见了渡河的行者,丢了满捆的柴火。
他小心翼翼的倾身靠近苏忘离,如同情窦初开的十五六的孩童,着急又害怕地缓慢贴近那双泛起水光的薄唇,两人呼吸交缠在一起,终于,将那个充满遗憾的吻继续下去。
先是轻啄几下,便张嘴含住他冰凉柔软的唇,轻柔缓和的,舌尖敲开贝齿,卷进与之缠绕,苏忘离从未受过这种,本来就练的清心寡欲的仙术,对这些东西更是一窍不通,他便只能稚嫩的瞪大双眼,张开嘴,屏住呼吸,任由景湛攻池掠地,不得章法的想要回应他。
景湛睁眼对上那双瞪的滚圆的眼珠,不自觉被逗笑了。
终于放过那通红的唇,转而含住苏忘离细嫩的耳垂。
苏忘离终于可以大口大口呼吸。
景湛听的心中发痒,贴近他的耳边,低哑着声音道:哪有谁亲吻时不闭眼不呼吸的?
苏忘离被他折腾的有些懊恼,伸手抵住景湛胸膛想要将人推开。
景湛也不愿强求,亲了亲苏忘离精巧的耳垂,又将抵在胸膛的手指拿过来啄几下,才恋恋不舍的将人放开。
苏忘离脸涨的通红,别过头不愿看他,景湛也不在意,毕竟他的小狐狸总是这么别扭执拗。
睡吧,一会我叫你。景湛搂着他躺下,给人将被子盖好。
苏忘离蜷在他炙热的怀里,瞪着一双眼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睡觉,突然身边多了个人,还是他心心念念的人,竟然一时间后知后觉,方才的一切于他来说仿佛梦幻脆弱的泡沫,一不小心,便会破碎入云烟,消散于红尘之中。
景湛倒是轻车熟路,毕竟蓬莱仙山那一晚他仍是记忆犹新,一手置于苏忘离脖颈下,一手环住他的腰,将人扣在怀里,揉进心里,才安稳些。
你别靠这么紧,我睡不着。苏忘离话语里是改不掉的刻薄,他其实也想委婉温柔的说,只是说出来,却变味了。
若是外人听来,定要道他又生气了,可景湛早就对他师父这种别扭性格摸的死死的,轻笑着将手松开些,道:好了,睡吧,再不睡天就该亮了。
许是太久没有这么疲惫过,亦或是景湛的怀中太暖话语太轻,苏忘离就这般迷迷糊糊睡过去。
景湛垂眸看向怀中熟睡的侧脸,抬手将他的头又往怀里按紧几分。
不只是苏忘离,就连景湛也似梦非梦一般,怀中的人于他来说太不真实,若不是跳动的心脏与温热的身躯依靠着自己,他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心安。
上天待他不薄,最无助的时候他遇到了苏忘离,陪他,伴他,护他,这是他一生都无法回报的,他太差,太无能,苏忘离喜欢他,便是他得到最好的馈赠了。
低头小心翼翼的亲吻苏忘离细软柔嫩的脸颊,便满足的闭上眼,于黑夜中安详宁静的入睡。
漆黑深夜,万籁俱寂,怀中人的呼吸渐渐平稳绵长。
苏忘离是被热醒的,一睁眼便感到浑身粘腻,昨晚睡下没脱外衫,又是阳春,天已经热起来了,这个驿站本就不通风闷的难受,苏忘离被固住,就更加郁闷了。
景湛睡的沉,两只手确是一点力道都不松,一手扣住腰一手揽住肩,将人锁的死死的。
苏忘离本来就够闷了,更是被景湛这个炽热暖炉捂出一身细密薄汗,发丝打湿紧贴在苏忘离修长的脖颈和分明的脸颊下颚,他热的难受,便伸手按住景湛胸膛朝外推,轻推了两下又停住。
这榻本来就是一人睡的,现在挤上两个人已经是极限,又何况是两个大男人,景湛将自己护在里面,他应该有半个身子在外面才对,自己再这么推,确实太过分了。
叹了口气,心中思绪万千,手一时间也忘了收回来。
醒了?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苏忘离抬头看上去,只见景湛迷糊的睁开双眼,浓密眼睫簌簌,眼中清明又深情的装着他,随后将双臂收的更紧,直到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空隙,才满意的将下巴抵在苏忘离暖和的头顶。
要再睡会吗?昨晚折腾到那么晚......许是刚睡醒,景湛声音沙哑慵懒,从苏忘离头顶传来,清晰的进入他的双耳,让他着迷,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安全。
他的徒弟真的长大了,苏忘离靠在他的怀里,越发觉得这人出落的挺拔宽阔,身上是坚硬的肌肉,抱住他的双臂因用力而隆起,膈得苏忘离身上酸痛,但心里却欢喜的紧。
他没说话,双手依旧放在景湛坚硬的胸膛上,摇摇头。
景湛瞧他这副模样却笑出声,低头去瞧苏忘离。
许是他的笑在苏忘离听来近乎嘲笑,于是他就着被压制的姿势,抬起头怒视景湛,嘴唇紧抿成一条细线,冷言道:你笑什么?
景湛对他这副模样早已见怪不怪,便轻笑的问道:师父,你还记得蓬莱山那日清晨你自我怀中醒来的模样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到上次苏忘离好不容易收拾好的脸面又被景湛给扯开,挣扎着要发怒,可长恨还未召出,便听到景湛接下来的话。
我现在还像在做梦般,有的时候噩梦做多了,忽然有个这么美的梦,心里反而不踏实了,景湛眼神温柔似水,话语轻盈如风,将苏忘离暴躁怒火尽数熄灭,真好,师父这次没有躲开我......
听他这般说,苏忘离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可本身倔强倨傲的性格已经定了型,就算心中再怎么慌张,面上却还是不曾有过多波动,语句也冷的冰人:你我已经互通心意,为何要躲?
景湛看着自己师父别扭模样,恨不得低头吻住那两瓣紧抿的唇,可他还不能这么急躁,昨晚已经要的够多了,若是太快了,吓着自己师父,一炸毛跑了,那可就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