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根本无法回答他,豆大的汗珠子从额上滚落下来,胃部的灼痛感渐渐蔓延开去,让他有一种自己被放在油锅上面煎炸的错觉。
姬挚皱了一下眉,见温久实在难受,便伸手在他的后脖颈处按了一下,温久眼前一黑,突如其来的困倦将疼痛感压了下去,让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心里惆怅地想,以后要是实在没办法,他可以选择让姬挚吃了算了,也免得落到那个变|态金翅大鹏手里,毕竟姬挚的外卖要比生肉好吃的多。
午后的雨已经停了,天边的乌云散开,薄薄的云层后面露出半个太阳来,金光万丈,把云层边缘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几只苍隼在天际盘旋。
庭院里面,邬南正躺在摇椅上假寐,黑猫窝在他的肚子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穿梭在细滑的皮毛中,猫十分享受地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
就在这时,隔壁院子传来咔擦的轻响,惊醒了一人一猫,邬南忍不住眯起眼来,看到姬挚正站在自家栏杆旁边,他打了个呵欠:回来了?
姬挚敲了敲铁制的栏杆,说:你来看一下。
怎么了?邬南又眯了一下眼,这才看见他怀里抱着的温久,顿时惊诧地坐直了身子:这怎么竖着出去横着回来了?
姬挚简短地解释:他吃了驳茨的肉。
等邬南到了隔壁别墅客厅的时候,温久还没有醒,被姬挚放在了沙发上,邬南探头看了看,啧了一声:驳茨肉虽然好吃,但是他也太小了,消受不了啊。
姬挚皱了一下眉,语气有点焦躁和不耐:他平常不吃生肉的。
邬南讶异:这么说,是有人让他吃了?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了,姬挚说:我到时候去查查,他现在这样,有什么办法吗?看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邬南瞅了他一眼,笑道:驳茨肉灵气太足,他当然受不了了,熬一熬也能过去的,你别紧张啊,不是什么大事。
姬挚的目光怀疑,邬南见他不信,干脆把手里的黑猫递过来,道:当初天狗也偷吃过啊,什么事也没有。
姬挚抬起眼皮子,与那双圆溜溜的蓝色眼珠对视了一眼,黑猫舔了舔爪子,傲慢地喵了一声,转过头去。
邬南见姬挚仍旧一脸凝重,收回黑猫,叹了一口气:养孩子真难,还是养猫舒坦,这样吧,要不然还是给一粒青和丹试试?
姬挚无语半晌,然后指了指门口:麻烦你了,不送。
邬南眼睛一扫,看见桌上摆的菜,语气惊讶:啊,你还没吃饭啊?这盘小黄鱼炸得真好看。
咪呜。
姬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邬南美滋滋地一手揣猫,一手端着一盘酥炸小黄鱼,满载而归,望着他施施然的背影,姬挚简直不知道自己叫他过来干嘛的,反正什么问题都没解决就是了。
温久觉得自己像是被扔在火上面烘烤一样,浑身上下都滚烫无比,如果温度再高一点的话,应该会滋滋冒油了。
那条蛟龙应该高兴坏了吧?再撒点孜然就可以开吃了,温久迷迷糊糊地想,万分惆怅。
过了很久,那滚烫的温度渐渐冷却下来,浑身就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无比舒适,他能感觉到几缕温和的气息,顺着四肢百骸游走,最后汇聚到心口的位置,然后轻轻打了一个转,停了下来,温久顿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这就是丹田了?
那股温和的气息停留片刻之后,便又开始顺着浑身的经脉开始游走起来,细细地开拓着每一条经脉,引起一阵轻微的麻痒,像细小的蚂蚁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温久迷迷糊糊地感觉那股气息这样循环了四五次,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脖子的地方传来一阵痒意,仿佛有人伸手在触摸一样。
温久忍不住伸手抓了一把,然后醒了过来,他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别墅,时间已经是下午了,金色的夕阳从玻璃窗外面照进来,像是洒落了一把金粉似的,空气中飘散着细小的微尘。
温久怔怔地坐起身,阳光直射过来,令他剧烈地眯了一下眼,忍不住拿手挡了一下,这时候,从旁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嗡鸣声,他转头看去,是姬挚的手机,落在了沙发上,正在轻轻震动着,显然有电话打进来。
客厅的门被推开了,姬挚大步走了进来,挑起眉:醒了?
温久没说话,只是指了指那正在震动的手机,简洁地提醒:你的电话。
姬挚拿起手机,并没有直接接听,而是对温久说:等会朝闻鸟会过来,你记得收一下外卖。
说起外卖,温久就觉得自己的肚子咕噜一下,强烈的饥饿感袭来,就好像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似的,姬挚戏谑地瞥了一眼他的肚子,温久下意识伸手捂住,语气木然:哦。
姬挚出去接电话了,没几分钟,那只黑色的朝闻鸟果然来敲窗户了,温久过去拉开玻璃,清新的空气顿时涌入客厅,夹带着植物特有的气息,令人神清气爽。
这是您的外卖,请慢用。朝闻鸟说话时是很可爱的正太声音,它扭头又衔出一个小袋子,放在窗台上:这是您另外点的新鲜牛奶。
温久愣了一下,拇指勾起那个小袋子看了看,里面果然是一盒纯牛奶,他不解地说:这是他点的?
朝闻鸟拍了拍翅膀:大概吧,我只负责送外卖呢。
祝您用餐愉快。
说完这句,朝闻鸟就离开了,温久一头雾水地拎着那一袋牛奶看了半天,才回到餐桌旁,碗筷才摆放完毕,姬挚就再次进来了,看来是电话打完了。
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温久格外饿,他简直怀疑自己能吃得下一头牛,姬挚仍旧是吃得很随便,就好像他根本不饿一样,他看着温久开始盛第三碗饭,忽然开口问道:你今天怎么吃了驳茨肉?
?温久嘴巴没空,只是以眼神发出疑问。
姬挚夹了一筷子鱼,语气漫不经心:驳茨肉只能生吃,你不是不吃生食?
温久咀嚼的动作霎时间停住,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他的脑中突然闪过血红的影子,还有无数凌乱的线条,那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再次呈现出来,最后定格在那一枚不锈钢的勺子上,粘稠殷红的血液滴落下来,发出啪的声音,这轻微到几不可见的声响却重重敲打在他的耳膜上。
温久扔下筷子,猛然起身朝洗手间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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