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温久的面前出现了一面镜子,清晰地映出了他的身形,很明显还是一条幼龙的模样,浑身被覆着浅青色的鳞片,爪子有点不稳地紧紧抠在滑溜的冰面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它有一点安全感似的,一双眼睛里满是震惊,脊背上鬃毛颜色略深,看上去有点柔软,最引人注意的是额上那对犄角,是略暗的青色,形状优美,有点像鹿角的模样。
温久还在震惊当中,旁边的姬挚摸了摸下巴,说:原来你长这样啊,看起来还挺像回事的
温久:嗷嗷嗷?你说啥?
他又转头盯着镜子看了半天,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温久忍不住抬了抬左手,镜子里的幼龙也抬了抬上面的一只爪子,然后是右手,没错,又抬了下面的一只爪子。
OK,左脚,右脚,都没问题,温久顿时陷入了深思,所以,以后,他就要从直立行走退化为要四肢行走了?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温久正觉得新奇间,镜子哗啦一声碎裂开来,姬挚拍了拍他的头,懒懒地说:走了。
他说着,便朝台阶的方向走去,温久倒是想跟上去,但是正欲动的时候,又有些迟疑,姬挚走了几步,看他没动,不由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温久十分无辜:嗷嗷嗷嗷嗷嗷。我该先动哪只爪子?
这不怪他啊,他用两条腿走路已经十几年了,从来没人告诉过他,有一天用四条腿该怎么走路
姬挚听懂了他的话,不由一脑袋黑线,然后化作了原形,一条缩小版的银色蛟龙冲温久发出催促的声音:吼!过来,看我走。
温久:嗷!来了。
他笨拙地挪动着自己的爪子,有点像同手同脚走路的模样,爪子之间差点互相踩到,特别滑稽,但是温久抬头看看,同样是四只爪子,姬挚却走得十分从容,自有一股睥睨万物的霸气透露出来,特别帅气潇洒,简直就像自带BGM!
嗷!等等我!
吼!这儿有沟,你别摔了。
然而他声音还没落定,只听啪叽一声,温久前后爪子互踩,顺利栽进了沟里,那是姬挚之前发疯的时候制造出来的。
嗷嗷嗷嗷!我掉进去了!
姬挚:
冰面滑溜无比,温久还没学会怎么使用自己的爪子,蹲在沟底束手无策,就在这时,一只银色的爪子从天而降,拎着他的后脖颈,温久感觉整个身子顿时腾空而起,紧接着,他被轻轻放在了地面上。
吼!再掉下去我不管你了。
温久实在不习惯这五只爪子,有点沮丧:嗷嗷嗷嗷。我可以变回人形吗?
吼!要等五天以后才可以。
嗷嗷嗷。日了狗了。
他才嗷完,下一秒,迎面飞来一道银色影子,是姬挚的尾巴,温久啪叽一下又被拍到地上去了,下巴磕在冰面上,钝钝得疼。
吼!别说脏话。
温久:
多走几步,温久就觉得行动自如了很多,就像学游泳似的,四肢协调之后,走起路来竟然比两条腿还要轻快而稳重。
在踏上那台阶的前一秒,温久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咔擦声音,他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那一株原本半死不活的树,此时枝叶已经完全枯黄了,叶子簌簌地往下落。
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嗷嗷嗷嗷?那是什么树?怎么枯了?
姬挚头也没回:吼吼!那是梓木,死了当然会枯萎了。
嗷嗷嗷嗷?为什么会死?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吼吼!因为它吃煞气吃多了,所以死了。
温久: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顺着台阶爬了回去,温久发现变成了龙身以后,自己的体力要好了很多,就算是爬了这么久的台阶,他竟然连气都不用喘一下。
等回到客厅的时候,温久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姬挚打开了灯,雪白的灯光霎时间铺满了整间屋子,他这才惊觉,自从进到别墅之后,自己就没有开过灯,自如地在黑暗的屋子里来去,连桌角都没有撞到过。
这就是当妖怪的好处,省电费?
这么想着,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如闷雷一般的轰鸣,咕噜噜噜。
温久茫然四顾,却见姬挚回过头来,一脸怪异地看着他,温久没太明白他的意思:嗷嗷?怎么了?
然后下一刻,一股巨大的饥饿感攫取了他的全部心神,整个胃都在叫嚣喧闹着喊饿,温久刚刚才运动过,哪儿受得住这个?他爪子顿时一软,趴在地上,尾巴尖儿有气无力地摆了摆:嗷好饿啊。
他这才明白,那如雷鸣一样的声音是什么了,是他的肚子在叫。
就在这时,客厅的玻璃窗上又传来那熟悉的噔噔声音,温久立刻精神一振,站起来回头看去,只见朝闻鸟正战战兢兢地叼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站在玻璃窗外,一双绿豆似的小眼睛瑟瑟缩缩地往客厅里面打量。
妈妈呀!为什么今天会有两条龙?!
温久兴高采烈地奔过去,唰地一声抠开了窗户,力道一下没收住,差点把朝闻鸟扫出去,幸好那只鸟眼力见还是有的,在被扫飞的前一刻,迅速叼起那袋子夜宵,飞进了客厅,落在餐桌上。
然后它哆哆嗦嗦地抖着小颤音开口:您您您好,这是您点的夜夜夜宵,请慢用。
才刚说完,它唰地一下又如石子儿似的蹿出了客厅,这回连好评都不要了,看到它被吓成这样,温久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愧疚,他挥舞着爪子扯开塑料袋,一边冲姬挚嚎了一嗓子:嗷嗷嗷嗷!给它一个好评吧。
姬挚正趴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吼吃你的。
温久已经饿了很久了,跟八百年没吃饭似的,四人份的夜宵,他全部搞定之后,才勉强有了那么几分饱腹感,打了一个嗝之后,他才看了看满桌子的狼藉碗筷,又看了看自己的爪子,顿时犯了难。
姬挚头上盖了一本杂志,打着盹儿,然后听见厨房传来哗啦一声,是碗碟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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