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到温久能看清楚它身上的鳞片的每一丝纹路,因为身形太过庞大,它爬行的时候,使得整个鸟巢都开始颤动起来。
蟒蛇吞|吐着细长的信子,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那蛇信子差点触上了温久的鼻尖,他心里一阵恶寒,腥臭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令人几欲作呕。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声尖锐而愤怒的鸟鸣声,震得人脑子有一瞬间的发蒙,整个鸟巢都猛然震动了一下,两只尖锐如钩的爪子狠狠抓了下来,巨大的蟒蛇脑袋上,皮肉霎时间翻卷起来,露出其中白森森的肉,鲜血奔涌而出。
蟒蛇吃痛,昂首发出猛烈的嘶嘶声,它拼命扭转着头部,张开了血盆大口,里面长满了如倒刺一般锋利的牙齿,将那大鸟的爪子死死咬住,紧接着,长长的身体立刻缠了上去,试图将大鸟整个绞紧。
但是那大鸟哪里能让它得逞?巨大的羽翼一扇,整个就飞了起来,它的一双爪子如钢铁铸就似的,任由那蟒蛇怎样撕咬,就是纹丝不动,锋利的钩爪深深地嵌入了蟒蛇的七寸位置,力气之大,温久甚至能听见骨骼碎裂的吱嘎声,令人毛骨悚然。
而蟒蛇除了徒劳地在半空中翻绞着自己长长的身躯以外,根本没有别的反抗之力,这一场争斗从一开始就是一边倒的趋势。
眼看着蟒蛇挣扎的动作越来越轻微,细长的尾尖抽搐着颤抖,然后渐渐平静,那大鸟松了爪子,砰的一声,蟒蛇被扔到温久两人面前。
大鸟双翅收敛,整个落在鸟巢的边缘,盯着巢里的两个闯入者看,温久这才看清楚了那只大鸟的真面目,它的眼睛是赤红色的,浑身被覆着深紫色的羽毛,尤其漂亮,然而那些羽毛在阳光下又泛着青色的微光。
大鸟的脖子很长,这么低头看着他们时,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温久注意到它的爪子上有深深的痕迹,伤口泛着白色,往外渗着血,看来对付刚刚那条蟒蛇,它也并不是特别轻松。
寂静的空气中,什么声音也没有,大鸟轻轻抬了一下爪子,几滴鲜血被掸开,其中有一丝落在温久的唇上,他下意识伸手拭去,但是嘴里竟然尝到了一点清苦的味道。
有点像没熟的桃仁,苦涩中带着植物的气味。
紧接着,温久就觉得有寒意从心底蔓延上来,冷得他直打哆嗦,几秒之后,发展到牙齿都开始打起寒战了,简意感觉到了,奇怪地问:怎么了?
他中了鸩毒。那只鸟忽然张喙说话了。
简意震惊地看着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是鸩鸟?
鸟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啼鸣,它看起来对面前的两个人不是很感兴趣。
温久现在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因为他实在太冷了,就仿佛浑身上下的血液被什么冰冻起来一样,结成了厚厚的冰,他下意识运转丹田里的灵气,试图来抵挡这莫名其妙的寒意。
白色的灵气开始缓缓转动起来,先是很慢,后来渐渐转快,中央那颗墨绿色的木灵种上,两片小嫩芽伸展而开,突然发出了绿莹莹的光芒。
那一刹那,灵气就仿佛失控了一般,朝着那木灵种涌过去,绿色的光芒越来越亮,而那两片小嫩芽居然又往外伸展了一下,仿佛是长大了一般。
暖融融的温度渐渐蔓延,将那彻骨的寒冷驱赶开来。
那边简意还在跟那大鸟对话,简意小心地问:这毒能不能解啊?
鸩鸟冷漠地回答:不能,等死吧。
简意看着半睁着眼睛,意识已经放空的温久,他的嘴唇已经泛起了白色,像是结了一层霜,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打晕算了,这样好歹还不用受折磨。
鸩鸟从鸟巢边缘跳了下来,伸长了脖子,开始自顾自啄食起蟒蛇的尸体,它的鸟喙十分尖锐,一下啄过去,顿时把蟒蛇啄了一个对穿,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它享用着自己美味的大餐,看起来对砸了它两个蛋的外来者完全不在意似的。
就在简意看了看自己的手,挑挑拣拣,试图在温久脖子上找到一个下手的地方,好干脆果断地把人打晕过去,就在这时,那只正在闷头苦吃的鸩鸟忽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啼叫,像是十分惊讶似的。
然后简意就看见了一个神奇的场景,原本整个鸟巢都是由干枯的树枝垒起来的,而这时候,所有的树枝缝隙中开始冒出了碧绿的嫩芽,然后迅速生长起来,展开。
甚至连垫在下面的杂草也没有放过,生根发芽,就像是被人施了法术一样。
把简意看得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温久身上的寒意已经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舒服至极的暖洋洋的感觉,仿佛整个人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下,懒得他不想动弹。
而与此同时,温久发现自己的丹田似乎变大了一点点,其中白色的灵气也比之前更加浓郁了,正中央那颗墨绿色的木灵种也发生了些许的改变,由原本的两片嫩芽发展成了三片,虽然第三片叶子还很小,甚至没有完全伸展开,看上去十分可爱。
温久终于睁开半眯着的眼睛,简意的大头出现在他的上方,表情古怪地盯着他看,吓得温久一把把他推开,从地上爬起来,和对面的鸩鸟对了个正着。
那鸩鸟轻轻啼叫一声,像是有点意外地说:命还挺大的!
它说完,抛下了蟒蛇的尸体,朝温久这边走了一步。
第59章条件
鸩鸟朝这边迈了一小步,简意立刻紧张地将温久挡在后面,说:你做什么?
鸩鸟微微侧了一下脑袋,尖锐的鸟喙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微而锋利的光芒,它赤红色的圆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简意,仿佛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一样。
温久看着他们面前这只鸩鸟,小声问简意:刚刚发生了什么?
简意也小声回答:我不知道啊。
温久只知道那只大鸟甩了一滴血落在自己的嘴唇上,然后自己突然就浑身打起了寒颤,一仰头就倒了下去,后面的事情他根本没什么记忆了,幸好没有完全晕过去,不然就直接出局了。
他扫视着鸟巢中刚刚出现的奇景,碧绿的树叶密密麻麻地从干枯的树枝上生长出来,就好像被人施了法术一样,这些都是那颗木灵种的功劳吗?
这么看来,果然就像姬挚说得那样,那颗奇怪的种子,对修炼有很大帮助啊,起码现在已经捡回自己一条小命了。
正在这时,前面的简意压低声音说:久啊,咱们要不先撤吧?这鸟太奇怪了。
温久正要回答,那只奇怪的鸩鸟终于开口了:那也要看走不走得了。
温久心里一紧,看向那双赤红色的眼珠:你有什么条件?
鸩鸟的喉咙里发出呵地一声,像极了人类的嘲笑,它又歪了歪头,张着鸟喙说: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情,做得好了,我就放你们走。
温久立刻注意到了它的用语,你,也就是说,它的目标是自己,他迅速提出要求:没问题,但是你能不能先放我朋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