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相长宁心中微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高个修士接下来的话愈发印证了他的猜想,他朝地上那刚挖出的坑里一瞥,道:恐怕那人在这里了。
话毕,他伸手一招,一具尸身便被一股无形之力从泥土下吸了出来,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松散的泥土落得满地都是,引得松百灵低呼一声,俏脸发白,抿起唇道:你们这是作甚?人死了就该入土为安才是,阁下所为未免欺人太甚了些。
那高个修士瞥了她一眼,语带警告道: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他手掌微收,那尸身腰间的储物袋便飞了起来,一旁站着的元姓修士面色几变,沉着声音道:这是我们凌霄派的东西,阁下是要强夺?你们清虚宗的人就是这般行事吗?
高个修士全然不搭理他,径自打开那储物袋,眉头一皱,矮个修士见状便紧张道:怎么了?
高个修士脸色不太好,道:不在里面,你确定是此人取走了斑鸠玉竹?
闻言,相长宁不禁眼皮子一跳,矮个修士急忙道:自然是真的,陈师兄,那日我来晚一步,亲眼见着此人在崖壁上挖走了那株斑鸠玉竹,只是他修为高过我,未免打草惊蛇,我才先回去告知师兄此事,等再赶来时,不想此人已然死了。
他说着几乎要赌咒发誓了,相长宁听着心中都有些惊诧,原来不止他一人打这斑鸠玉竹的主意啊,这人也是倒了血霉了,被两拨人跟踪了三日。
那被称为陈师兄的高个修士将储物袋扔下,脸色难看地将众人一一扫视过去,问道:谁拿了这储物袋中的东西?
元姓修士忍不住提高了声音怒道:阁下实在太目中无人了些!
那高个修士冷笑一声:不肯说?我自己来搜便是!
他说罢,下一个瞬间,一道雪亮的剑光若电划破众人的视野,只听一声闷哼,然后便是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咕噜噜滚到了相长宁的脚边,他低头看了一眼,暗道晦气,等出了这秘境,必然要炼上一炉如意丹改改运气才是。
一剑便杀一人,干脆利落无比,同为筑基期修为,但是那元姓修士却连反抗都来不及,就已然身首异处了,这两者之间的差距未免也有些太大了。
剑修越级杀人乃是常态,相长宁早已见怪不怪了,甚至他也被剑修杀过,是以面不改色,倒是松百灵约莫是没见过这种场面,有些被吓到了,俏脸惨白,半晌没说话。
满地都是淋漓的鲜血,估摸还冒着热气,那高个修士面不改色地抓过了元姓修士腰间的储物袋,草草翻找一遍,一无所获,又将目光定在了相长宁与松百灵身上,松百灵的面孔愈发苍白了,相长宁倒是捏紧手指,做出一副勉强镇定的样子来,一旁的矮个修士惴惴问道:陈师兄,还没找到吗?
陈姓修士脸色不大好看,道:没有。
大概是怕他不由分说再来上一剑,松百灵鼓起勇气,道:这位道友,我们当真没有动那储物袋,等我们赶到此处时,他已死了,我们才请元道友将尸身收敛入土,这过程中,我和长宁道友是根本没有碰过他的。
陈姓修士盯着她,似乎在斟酌这话的真假,片刻后才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你自己将储物袋交出来容我检查一番。
松百灵脸色顿时难看无比,储物袋本就是私密的东西,更何况她还是一介女修,若真要将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放于人前,实在是有些难堪了。
这时,相长宁忽然开口道:两位师兄,不如先查一查我的储物袋?
乍闻此言,松百灵面色一松,朝他递来一个感激的目光,另外那两人听了,矮个修士打量相长宁一眼,约莫是已经认出他来,小声嘀咕道:陈师兄,听说他是玄鹤道君的侍剑童子。
那陈姓修士听罢,眉头轻皱了一下,想了想,道:罢了,此番落了空,厉师兄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那矮个修士缩了缩脖子,呐呐道:这这实在是眼看着肉都要掉进嘴里了,关键时刻被人截了胡,这感觉确实不大好。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了,矮个修士试探问道:那我们现在回去?
陈姓修士沉吟片刻,扫了相长宁与松百灵一眼,道:将他们也带回去。
松百灵张了张口,欲说些什么,余光瞟见地上的鲜血,然后默默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冲相长宁露出一个苦笑来。
相长宁倒是面色如常,被迫跟随着那两人往北面方向而去,两人一左一右,呈夹角之势把相长宁和松百灵挤在中间,若是他们要逃,从背后就是一剑,恐怕连躲都没有地方躲。
那矮个修士和陈姓修士都是御剑飞行,松百灵乘着轻纱,唯有相长宁默默地掏出了一只木鸢,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从容无比。
矮个修士小声嘀咕道:我还是头一回看到筑基期的宗门弟子不御剑飞行的。
相长宁心道,开眼界了吧?
两个时辰之后,一行人才终于在一个湖泊旁停下来,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只见湖边站着一个人影,约莫就是他们口中的厉师兄了,相长宁对此人有些感兴趣,听那两人的意思,是这位厉师兄让他们去找斑鸠玉竹的,难道这人也知道些什么?
经过赶路时的试探,相长宁知道那高个的修士叫陈珂,矮个修士看起来有些懦弱,叫梁汀,两人一个是筑基中期修为,一个是筑基初期,似乎都是跟着这位厉师兄进来的,旁的相长宁没有再问,以免引起他们警惕。
很快,相长宁便看清了厉师兄的面孔,是个青年模样,长得浓眉大眼,看上去一脸正气,只是他看了一眼,便觉得有些怪异之处,细细琢磨,又一时半会看不出来,直觉告诉他,此人有问题。
相长宁有一种预感,他这趟秘境之行,很有可能会节外生枝,而问题关键之处就在于这位厉师兄了。
陈珂低声向那厉师兄说了几句话,大概是在解释斑鸠玉竹的事情,厉师兄果然有些不悦,但听说他们带了两个人回来,其中一人还是玄鹤道君的侍剑童子,略有些惊诧,盯着相长宁打量一眼,那目光颇有些令人难以捉摸。
厉师兄沉声道:既然如此,也就罢了,如今天色已晚,你们先休息一阵,明天再上路。
陈珂看了看松百灵和相长宁,迟疑道:那他们
厉师兄古怪地笑了一下:把他们也都带上。
梁汀张了张嘴巴,不解地开口:啊?把他们也带去那宝
话未说完,陈珂便拍了一下他的肩,示意他闭嘴,道:天色黑了,去寻点柴火来。
梁汀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应答下来,转身往树林的方向去了,相长宁心中的猜测被他们这一反应给证实了,果然,这几人是冲着那洞天福地去的,如今粗略一算,从他们进秘境来到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七日,再有八日,秘境就该关闭了,而这几人一直没有找到斑鸠玉竹,估计是实在等不起了,便想着直接闯一闯,至于为什么带上他们两个,那就更加简单了,那地方凶险无比,带几个靶子都不嫌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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