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一行五个人,除了楼白轩如今失了神智以外,其他四人分别是姜氏姐妹,燕京墨和相长宁,这时候说要留下一个人,岂不是要他们先内部争斗一番?
果不其然,姜梦瑶率先动了,她谨慎地退后一步,站在姜瑟如身旁,与燕京墨相长宁两人拉开距离,隐隐形成了一种对峙的局面,这一动,便说明了她的态度,燕京墨见了,面上不由浮现几丝忿然,显然对于对方这种做法十分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他硬生生压下了几乎脱口的质问,这若是放在以前,他恐怕早就忍不住了。
冷静想一想,他们也算不上多么深的交情,尽管一起共患难过,但是到了关乎性命的时刻,冷不丁选择插对方一刀,这种事情简直实在太正常了,燕京墨想着,这才是人之常情,于是,他也退了一步,站在相长宁身旁,与姜氏姐妹正好形成了两两对峙的局面。
姜瑟如抬了抬眼,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相长宁,突然道:还有楼白轩。
她的语气既冷又淡,但是一时间把所有人的视线都拉了过去,相长宁转头一看,只见楼白轩站在原地,背上仍旧背着没了呼吸的楼白鹤,他竟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么背着自己的弟弟,表情木然,神色呆滞得如同一个木头人似的。
燕京墨面上闪过几分不忍,若是放在往常,他肯定是要出言反对的,但是到了如今这地步,算来算去,心中竟然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若是若是楼白轩留下来也好,这样他和长宁就可以脱身了。
燕京墨一边庆幸地想着,一边又对自己生出了无尽的鄙视和嫌恶,真是太可耻了,他这么唾弃着自己。
牺牲一个人,可以换来自己的一线生机,人性的丑陋在此时此刻暴露得淋漓尽致,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脊背上,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燕京墨忍不住撇开眼,不敢再看楼白轩。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相长宁的声音,平静地道:我留下来。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燕京墨震惊得连表情都来不及给,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茫然无措中,他的大脑甚至空白了数息之后,才开始继续转动,然后就听到了相长宁声音平稳地向蛇女道:我留下来,你让他们都离去,包括中了蛇毒的这一位。
听罢这话,那蛇女忽然娇笑起来,仔细盯着相长宁看了一眼,才道:你竟然知道他是中了蛇毒,好生厉害。
相长宁勾唇一笑,眉眼微弯,道:不值一提,哪及得上前辈厉害?
闻言,蛇女轻掩朱唇,吃吃一笑,霎时间百媚皆生,容色绝艳,令人不敢直视,她笑着道:你大概是我见过最奇怪的人类了,真是许多年没碰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既然你主动要留,我便也不好拒绝。
她说罢,瞥了其他人一眼,道:限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即刻离开此地,否则,我之前说的话,就不一定作数了。
姜氏姐妹最先有动作,姜梦瑶与姜瑟如互视一眼,然后迅速动身离开了大殿,唯有燕京墨站在原地,微微垂着头,没有动。
相长宁见了,不由微感奇异地挑了挑眉,道:你怎么不走?
燕京墨动了动,低声开口:我
就这么短促的一个字,相长宁竟然听出了其中的哽咽之意,不由好笑地道:你这是作甚?怎么跟个姑娘家似的?
燕京墨大力吞咽了一下,相长宁几乎能看见他脖子上鼓起的青筋,他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对方才仅仅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还是刚下山的愣头青,估摸着头一回遇见这种状况,恐怕一时半会愣不过神来,遂道:你且去,我自有打算。
燕京墨仍旧没动,在重重吐出一口气之后,他终于抬起头来,语气坚定地说:我要与你一起留下来。
相长宁顿时错愕,待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之后,哭笑不得地道:你这时候凑什么热闹?让你逃你还跟我犟上了?
燕京墨哪里听得进去?硬是梗着脖子不肯走,跟相长宁僵持着,相长宁一时头痛无比,最后恼了,冷着脸道:人各有命,你若一心寻死,我也拦不住你,随你去便是,与我何干?
他说罢,甩袖便走,才走几步,余光瞥见一旁的楼白轩,寒声道:不过你死之前做件善事,将楼兄带出去再说,免得他白白送了性命!
燕京墨脊背一颤,抬起头来,看着相长宁朝那巨蛇走过去,身形渐渐消失在大殿拐角处,他猛地抽了一下鼻子,然后咬紧牙关,走向楼白轩。
楼白轩虽然失却了神智,但是力气还是在的,燕京墨一时半会竟然掰不开他抓住楼白鹤尸身的手,不由心头窜上了一股子怒火,看着对方略显呆滞的表情,心里各种恶毒的念头跟水泡似的咕嘟咕嘟往上冒。
凭什么落得如此地步的你就能活?
而该活的人却要留在这里等死?
他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地骂着,用各种平时想象不出的恶毒话语,愤恨地骂楼白轩,骂姜氏姐妹,也骂他自己。
那一刻,在这个少年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以一种摧拉枯朽的姿态轰然倒下,燕京墨梗着喉头,用力去掰楼白轩抓着楼白鹤的手,半天都拉不开,最后没法吼了一嗓子:你松手!
楼白轩整个人都是呆的,如何能听得懂,燕京墨拽不开,又大力吼了一声:松手!
最后他甚至不惜用上了灵力,歇斯底里地吼一声:松手啊!
那一瞬间,声音里带着爆发式的哭腔,燕京墨终于哭了出来,眼泪一股脑顺着脸颊流下,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只听卡啦一声,楼白轩的手指被他捏断了。
楼白鹤噗通滑落在地,巨蛇和那蛇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大殿中寂静无声,除了一具尸体,和一个失去神智的人以外,再没有一个活人了,也没有人会看到有一个人在这里哭。
燕京墨一边放声嚎啕大哭着,一边带着楼白轩往大殿出口走,绝望得仿佛那个必须要留在这地宫中的人不是相长宁,而是他一般。
哭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回荡开来,渐渐远去,然后戛然而止,显然是燕京墨已经带着楼白轩离开出口的结界了,站在大殿后的相长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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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相长宁要留下来,当然不是为了牺牲自我,成全他人的,他还没有那么高风亮节的情操,他之所以要留,只不过想确定一件事情而已,或者说,他的猜测。
从看见那个刻了蛇纹的木盒开始,相长宁就怀疑那蛇女并不是真正的蛇,或者说,她并不是真正的活物。
据闻古时有一种异兽,名为虺,性毒,外形与大多数蛇类极其相似,但是虺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修行千年可生双角,褪去蛇身,化而为蛟,后以蛟身修行千年,则可以化为应龙,呼风唤雨,驱雷掣电。
原本相长宁还只是存着有些许疑虑,但是在看到那巨蛇头上两个鼓包的时候,他才在心里隐约有了些底,倘若是他猜的不错,这巨蛇便是已经快要修炼出双角的虺了,再过不久,它便能化为蛟身。
他一边迅速往楼下走,一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木盒来,盒盖上刻着一条蛇的纹路,起初相长宁还有些奇怪,为何五个木盒上,其余四个都刻的是上古异兽,譬如麒麟,金蝉,穷奇与朱雀一类的,而唯独这一个木盒上刻的是普普通通的一条蛇,直到后来他才意识到,虺,也是上古时候的异兽,它是蛟族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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