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于晏辩不过他,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我的洞府开在哪里都可以?
相长宁道:自然可以。
然而一刻钟之后,他就后悔了,秦于晏的动作很快,一盏茶的时间就竣工完毕,等相长宁出来时,整个人都惊住了,他的洞府外面有一株巨大的枫树,此时满树火红的枫叶,就在他洞府门口一尺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洞,这么说罢,把两个洞比较起来,简直就像秦于晏给相长宁的洞府单独另外挖了一间静室似的。
相长宁:
秦于晏正巧从洞府里头出来,见了他便道:你觉得如何?
相长宁面无表情地道:我觉得很糟糕。
秦于晏回头看了看自己挖出来的洞府,觉得十分满意,还不忘辩解道:这也怪不得我,整个鹤山就这么一条灵脉,你挖个洞府把它遮得严严实实,我若不紧着点靠过来,那还不如睡在山谷里头。
相长宁匪夷所思地道:你如今不是已修了天魔道,哪里还用得着灵气?
秦于晏却道:话不能这么说,万物相生相克,我如今虽然没有魔气可以直接纳取,但是灵气也可以帮助我加快魔气的凝练。
相长宁简直懒得再与他多说,事已至此,洞府都开好了,总不能叫他又把土填回去,遂任由他去了。
相长宁查看了自己眼睛的状况之后,便把炼丹需要的材料都准备完毕,这一日,他踱出丹室,却见前面的洞壁上传来一点震动,咚咚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锤墙一般。
他心里一惊,还道莫不是秦于晏的魔种又发作了,才要抬脚过去看,下一刻,哗啦一声,洞壁上的石块滚落下来,烟尘四起。
相长宁退后一步,抬头一看,鼻子都差点给气歪了,却原来是洞壁上被锤出了一个大洞来,好似一个窗户那么大,紧接着,秦于晏的脸便出现在了洞后,两人四目相对。
那双赤红色的眼珠看了看他,然后转了一下,秦于晏表情十分镇静地道:洞有点小,开个窗户好透气,没有打扰到你罢?
相长宁怒火中烧,差点把理智给烧没了,但是最后他忍下了,好歹活了这么多年,基本的修养还是有的,深吸了一口气,讥嘲道:你见过谁家洞府开窗户的?莫不是怕灵气跑得不够快?
秦于晏想了想,道:无妨,我的洞府就开窗。
相长宁:
他努力了一下,才压抑住自己想要抽人的冲动,冷静下来之后,相长宁开始思索起来,他记得秦于晏从前并不是这样的,为何种了魔种之后,性情就变成了这般?
就仿佛脸皮都比从前厚了许多。
还是说,这才是他原本最真实的性格?相长宁想,千万别是如此,若真是的话,那可就太糟糕了。
窗户已经开了,相长宁试了几次,有一回才把它堵上,秦于晏那边魔种发作了,一剑把整个洞壁都给劈得裂成两半,然后赤红着双眼冲了过来,抓起毫无防备的相长宁就是一口。
相长宁冷不防吃了一口碎石沙尘,还在呸呢,便觉得手腕一紧,紧接着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却是秦于晏已经咬下来了。
相长宁疼得龇牙咧嘴,目光落在那裂成两半的洞壁上,心底里默默地骂了一声娘。
第122章
自此以后,相长宁再也懒得去管石壁上的那个洞了,秦于晏爱开几个窗就开几个窗,反正到时候若真要过来,一剑劈开了事。
大概是领悟了相长宁的想法,又过几日,秦于晏便索性把那道被剑劈开的缝修正了一番,补成了一道门的模样,而通往洞府外面的那个入口则是被封上了,免得两边通风。
相长宁已经没有时间与他计较这事了,又过几日,他找到秦于晏,将一个玉瓶递给他,道:我需要闭关炼丹一段时间,你将这个收好,若是一个不慎魔种发作,便喝下去。
秦于晏看了看那个玉瓶,伸手接过,又问道:你要闭关多久?
相长宁想了想,道:少则三月,多则半年,你若有事情,可以与虺女商量一二。
嗯,秦于晏收起玉瓶,道:我明白了,你去便是。
相长宁收拾收拾,便去了丹室,他接下来要炼的这一炉丹还是头一回炼,希望能够一次成功,否则又不知要浪费多少材料了,他离开寒渊城时,戚曜曾送了相长宁一个储物袋,回到鹤山后,相长宁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一株幻佛花,十分高兴,这大概是近来唯一一件能让他心情好点的事情了。
就着这幻佛花,相长宁琢磨出来一个丹方,若是炼成了,他的眼睛定然会恢复如初。
这么想着,相长宁便在丹室里头泡着了,布下阵法和禁制之后,凝神聚气,摒除杂念,开始准备炼丹。
他这一炼便是半个月过去了,这一日,秦于晏从隔壁的静室出来,下意识看了看那丹室的石门,发现依旧如往常一样紧闭着,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他侧耳细听,一片死寂,也没有任何声音,那人说要闭关,也不知多久才能出来,这鹤山真是无聊得紧。
秦于晏想着,发现旁边的静室门是开着的,想来也不避讳他,便抬脚走了进去,这静室大概是那人打坐修炼用的,里面空间并不是很大,他上回去过丹室,两者相比起来,丹室足足比这静室大了三倍不止。
秦于晏四下打量着,发现这间静室很干净整洁,简直到了一种令人惊讶的地步,有多干净呢?除了地上一个蒲团,墙角一张床,床边有一张矮几,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了,大概和梵空寺的和尚庙有得一拼。
若非知道相长宁真的住在此处,秦于晏几乎要怀疑这是一个荒废的洞府了,他在静室站了片刻,才转身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静室,秦于晏继续打坐冥想,他内视丹田,那里有一团淡灰色的雾,正中央有一颗魔种,正在缓慢地旋转着,散发出纯粹的魔气。
由于时间尚短,魔种还未与他的丹田完全融合,秦于晏并不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它,唯有一点一点地将它炼化,直到成功,魔种才能真正地为他所用。
这个过程极其漫长,不过秦于晏一向比较有耐心,是以并不着急,而魔种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只偶尔会出现躁动,这时候便需要相长宁的鲜血来压制。
今天也一样安静,秦于晏查探了片刻之后,便开始入定冥想,很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忽然做起了梦。
秦于晏望着天上的那一轮圆月,有点儿惊诧,他只是冥想,又不是睡着了,为何也会做梦?
这体验对于他来说有些新奇,秦于晏往前走去,待见到山谷中的那树红枫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些许琐碎的片段,仔细一想,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十分熟悉。
秦于晏知道那是自己遗忘的记忆,不过他并不是十分执着于知道,遂也不大在意,对于他来说,重要的东西自然会记得,能遗忘的,大抵都是些不重要的事情而已。
gu903();除此以外,他对这个梦境倒是生出些许好奇来,抬眼望去,隐约见到那枫树下立了一个人,秦于晏饶有兴致地走上前去,却见那人抬眼望来,笑道:道君,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