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躺就是大半天,秦棋晚上嗷嗷叫唤着要开饭,白圆在地上装死不起来。
她一顿不吃饿不死,老板一年不吃也饿不死,反正她不想起,给她一个机会,她可以躺到天荒地老。
于光听狸花说完他们这几天的经历,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把带回来的编织袋全部拆开,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己的战利品:“瑶草没找到多少,但是荀草有很多,啊,我还遇到了羢羊群,它们的肉好像对女子有益……”
念着念着,白圆紧闭的眼皮蠢蠢欲动,直到于光打开最后一个袋子,“回去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朋友,我向他要了些朱砂和黄纸。”
“你带这些没用的干什么?”秦棋走过去,从袋子里捏出一张黄纸打量:“你要学人类画符?”
于光说:“小白对宋道人用的黄符阵好奇,看她最近越发大胆的行事风格,学点自保的本事也不错。”
秦棋丢掉黄纸,十分自然地说:“她天天跟我们在一起,需要自保?”
“说的也对,”于光瞥了眼仍赖在地上装睡的人,戏谑道:“那不如丢掉好了……”
“丢掉干嘛啊,”白圆蓦地睁开眼,一个挺身坐起,拍拍后背的土站起来讨伐他们:“带都带了,浪费可耻。”
她蹭过去将编织袋里用布包好的朱砂和黄纸取了出来,端着黄纸研究了半晌,问:“符要怎么画啊?”
“不知道,”于光耸耸肩,“我没试过,神明做法不需要借助符纸,你可以问问白仙人的小信徒们,他们对画符一定深有研究。”
白圆眨巴眼睛,突然转头看向秦棋:“老板你应该会吧。”
“不会,我怎么可能去学人类的东西。”秦棋见她两只大眼睛不停地冒着邪恶的亮光,皱眉道:“你想说什么?”
白圆抱紧布包,不动声色地后退,“我看老板写字就知道你很有画符的天分。”
“……”
“今晚定外卖!”
“你给老子站住!”
白圆对天师手里的符觊觎已久,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个修仙梦呢,她上学的时候喜欢看小说,经常幻想自己有一身降妖伏魔的本事。
来到杂货店,妖魔鬼怪见了不少,然而都是靠别人降服的,遇到厉害的角色她只能傻站着等人来救。
躺在床上,白圆高高擎着黄纸端详,想象未来自己运符驱鬼的神气模样,傻乐了半天。
鉴于网上查不到正规符箓的画法和用法,白圆斟酌用词,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本座近日沉迷研究新式符术,不知现在各位用的是何种画符方式,可有小友愿意为我解惑。
天师协会的人似乎天天住在群里了,她的消息刚发出就有了大片回复。
很多人回复了语音,还有发自己和师傅的聊天截图的。
“步骤我记得是先摆香案,再躬身上香,念咒请神……仙人等等,我再问问师兄。”
“师傅说要准备法水,事先净口净手净身净笔墨纸砚,反正能洗干净的都洗一遍就对了。”
“仙人自己就是神仙,请啥神,直接画就完事了。”
白圆听了大部分语音消息,几乎全在说画符的步骤和准备工作,没提到具体的操作。
直到屏幕中央两条手打消息弹出。
宋桡:一点灵光即是符,只要开了窍,任何符箓都可一气呵成。
姚天涯:仙人自带灵气,随便画画都可成符,我们还要考究笔和纸墨的质量。
有道理,她先随便画画。
于光带回来的是整块朱砂石,要画符需将朱砂石磨成细腻的粉,再兑上酒,用狼毫笔作画。狼毫笔也有讲究,笔头得用耳尖毛做,而且越有灵性的黄鼬,用它的毛做出的狼毫笔品质越好。
白圆一点点磨粉太麻烦,于是她捧着沉甸甸的原石去楼下找人帮忙。
于光像磨珍珠粉那样,挥手间朱砂石就成了粉末。
白圆仔细地把红色的朱砂粉包起来,兴奋地回房间研究下一步。
她去附近的超市买了各式各样的狼毫笔做备用,但是这些毛笔沾上朱砂怎么使劲也画不出痕迹来。
笔尖走过黄纸,只留下酒水的湿印,一点红色不沾。
白圆没辙,拿着颜料又去求助于光。
取了点粉末在手心捻摩,于光猜测道:“许是因为老友给的黄纸朱砂都是神物,笔也需是神物才可用。”
白圆期待地问:“或许你有这样的笔吗?”
“没有。”于光果断摇头,他很久不用毛笔写字了。
白圆泄气,一腔热情被人泼了冷水,超市里怎么可能卖神笔,又不是马良开的超市。
回房之前,她忽然想到印象中唯一可以称之为神笔的东西,说道:“你说崔大神手上那根笔怎么样?”
于光挑眉:“你可真敢想,那是判官笔,地府判官专用的武器,怎么能随便借给你。”
白圆撇撇嘴,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万事俱备,只差毛笔。人一旦想到了什么事,当天做不成一晚上都会抓心挠肝的,白圆现在就处在这种状态。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难受的睡不着。
床头柜放着符纸和兑了酒的朱砂,白圆隔几秒就要看两眼,好像多看几次它们就能自己动起来似的。